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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枝春+番外(228)

岳氏数着日子:“今儿才初七,衙门要十七才开印,还要再等十天呢。”恨不得眼前时光飞快过去,赶紧到官衙开印的那一天。

“还有,真拿到真娘跟前,她……”

殷慎知道妹妹的性子,他想了想道:“真娘这头可以等,官府那头不能等,你赶紧备几样像样的礼,我到王大人家走一遭去。”

事急从权,先把官印盖下来再说!

岳氏紧备厚礼,殷慎急赶出门,等到夜里喝得半醉,被大纪管事抬进屋后,不等岳氏调了醒酒汤给他。

他一把拉住岳氏的手,指指自己襟前。

岳氏伸手一摸,从衣裳内袋中摸出两张盖了官印的和离书。

“阿弥陀佛。”岳氏双手合什念了两声佛,恨不能把这两张纸供到公公婆婆的灵案前,让他们在天之灵也知道,真娘如了愿。

岳氏赶紧把和离书收起来,又去拿水盂递给丈夫,防着他要吐,解下厚衣,调来蜜水送到他嘴边。

直到全部忙完,岳氏才想将和离书拿给真娘。

身子一转,那两张纸竟找不见了,岳氏急出一额汗,还是殷慎勉强睁开眼睛:“褥子底下压着。”

岳氏害怕风把纸吹飞,特意压在褥下的。

她自己都笑起来,拢进袖中,吩咐吴妈妈照顾老爷,往真娘房中去。

真娘屋里点起了兔子花灯,她给保哥儿做了一盏,又给阿容也做了盏,五彩纸罩着灯烛,满屋都是红黄暖光。

她就坐在灯下给哥哥缝八宝荷包,这是京里的风俗,开印上衙时百官都要戴的。

看见嫂嫂来,真娘收了针:“嫂嫂怎么这会儿来了?”

岳氏脸上是既欢喜又忧虑的神色,她一路来都捂着袖管,生怕又找不到那两张“救命纸”,进了屋却不敢立时就取出来:“真娘……”

真娘应声,看到岳氏满面踌躇,疑惑道:“怎么?嫂嫂有什么话不能同我说?”

她一把乌发散在脑后,目如含波,岳氏将心一横:“容家点头了。”

岳氏说完,就见真娘方才还红扑扑的面颊微微泛白,明波双眸似起涟漪,一字一字念着那句:“容家点头了?”

“是。”岳氏将袖中和离书取出,“你哥哥跑了一趟,连官印都盖上了,就只等你盖上印信了!”

再送回官府去,这事就算坐实了!

真娘是下定了决心要和离的,但她以为和离之前,容寅怎么也该上殷家来。

她甚至还想过,三哥会求她原谅,说不准她还会有些心软,若真是心软了怎办?这一步都迈了出去,不能回头的。

就算她心软了,一年二年他能改,以后呢?他还是会跑出去,也还是会把她留在家中,她不能心软。

谁知容寅根本没回来,就连和离他也只是送信来。

他们俩的情分,竟不值得他赶回来。

真娘接过和离书,方才醒过神:“他还在外头。”

岳氏不知如何接话,却见小姑子眸中那点涟漪归于平静,下颔微微一点:“也好。”说着真娘取出私印,又拿出印泥。

在和离书上印上了手印。

要说这其中完全没有赌气的成份,岳氏是不信的,但好在这一切到此刻都了结了。

……

这封和离书几日之后送到容家府上。

容老太太看了眼前直发花,她上回动怒还是小儿子想过继,此时发怒比那时更盛!

“和离?亲族不出面点头,谁准他们和离!”

仆从赶紧去祠堂请容寅,容老夫人又看了一眼和离书,只觉额上青筋直跳,连带着眼皮都在跳。

“混帐东西!”她吸得口气,目光看向楚氏,“去,快叫人把老大叫过来!”

容老太太虽怒,但心里还是明白的,问也没问楚氏知不知道这事,过继的事楚氏能帮忙,和离的她绝不敢伸手。

楚氏满面惊色,吩咐下人赶紧到前面书房请人,又走到老太太身边:“娘别着急,这事……这事会不会弄错了?三弟不敢做这种事。”

楚氏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觉得这正是容寅能做出来的事。

前些日子容寅请家中的帐房把三房这些年有多少资财全都盘点了一遍,这本也是件寻常事,年前盘帐都是盘好的。

容寅想看,只用把算好的账目拿给他就是。

如今想来,那会儿他就已经打定了主意,把三房所有的东西都给朝朝。

老太太还在怒中:“他一个大男人,心灰之下缩进龟壳万事不管便罢,把一房的事全交给女儿也就罢了,如今连过继的养子也不管了?”

跟着又骂真娘:“殷氏糊涂软弱,嫁到容家来,她是上事过宗庙,还是下继了后嗣?当丈夫的不像丈夫,当妻子的不像妻子。”

“这些统统罢了!佳偶怨偶我也都认了!如今朝朝婚事就在眼前,他们俩又发的什么疯?”

竟连殷家也跟着发疯,原来只以为殷家爱重女儿,如今看来若没殷家哪养得出殷氏这样的女儿?!

朝华得到信报来上房时,正与大伯撞上。

她垂首恭立,给大伯行礼请安,大伯却只摆手,看了她一眼,眼中多是惋惜不忍,嘱咐她道:“别在雪底下站着,莫怕,这些事交给大伯。”

朝华自小到大,与大伯都没见过几回,哪曾想到大伯待她这样亲厚。

一时忍不住红了眼眶:“多谢大伯。”

容辰对侄女和颜悦色,对弟弟却一点也不客气,冲进祠堂要拉人,刚进门就见弟弟花白着头发,只看背影哪像是四十岁不到的人。

容辰的性格更像母亲,他是听妻子说过三弟的情状,但没想到一个男人竟能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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