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看越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支簪子。
月牙儿凑过来瞧,道:“这不是年前那天在琳宝阁看见的那支吗?二奶奶当时觉得好看很喜欢呢,可惜是别人定制的。”
纪云栀一下子想起来了。
谁会故意送这支簪子给她?她又立马想起来当日离开前,遇见的那位主动向她打招呼的年轻妇人。
她再看盒子里的紫玉簪,心惊:这是贿赂的赃物啊!
纪云栀想了想,知道必然是要从她这里下手,走陆玹的关系。她成了受贿的人啦!她赶忙拿起簪子去找陆玹,坦白从宽啊!
纪云栀带着月牙儿,行色匆匆地去陆玹的书房寻他。
她刚拐过月门,就见陆玹和盛听蓉立在书房前,二人相对而立。
纪云栀脚步微顿。
月牙儿小声问:“要回避吗?”
纪云栀皱眉。她为什么要回避?她大大方方的,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
她抬步往前走,刚迈出一步,惊见盛听蓉突然对陆玹跪下去。
纪云栀懵了一下,抬出的脚也僵在那里。早知道撞见这么尴尬的情景,她还不如听月牙儿的意见先回避呢。
更糟糕的是,随着她这一迈步,陆玹侧首看见了她。
盛听蓉本就一直盯着陆玹,她也顺着陆玹的视线望过来。
纪云栀将迈出去的脚收回来,转身快步回去,离开这尴尬的地方。
她回到寝屋,坐在软椅里,抱着一盒点心吃。一块接着一块,直到将一整盒点心吃完,陆玹也没回来。
他为什么要回来?
可纪云栀心里隐隐觉得他会来找她。
是她自己想多了吧。
他今天忙着呢!
月牙儿机灵地跑出去打听,小跑着回来笑嘻嘻对纪云栀道:“盛听蓉早就走了,二爷书房好些客人,都是些我不认识的大人们。”
纪云栀瞪她一眼,嗔斥:“谁让你乱打听的!”
月牙儿吐吐舌头,应下了自己的擅作主张。
晚膳前,陆玹才回来。他回来时,见纪云栀抱膝坐在软椅上,偏着头枕着自己的膝,合着眼似乎睡着了。
一团孩子气。
“二爷。”春桃和言泉行了一礼,识趣地退下。
纪云栀听见,立马将一双腿放下去,端庄坐好,一双脚在宽大的裙摆下找鞋子。
陆玹瞧着她这样子好笑,他走到一旁的桌边,倒了杯温水,喝了一口,转过身来望着她,问:“下午找我什么事情?”
纪云栀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鞋子穿好。她站起身,正色起来,一五一十将紫玉簪的事情详细说给陆玹。
“我已经让人查过了,偷送这支紫玉簪的这位何氏妇人,夫家姓刘,名禀畅。”
陆玹后腰靠着桌子,他看着纪云栀一脸正经又含着忐忑的神情,又喝了一口温水。他问:“簪子呢?”
纪云栀立马拿起桌上的簪子,走到陆玹面前,双手捧着赃物递给他。她有些心虚地小声说:“下次会叮嘱下面的人收东西的时候仔细检查的……”
陆玹拿起紫玉簪瞥了一眼,而后在纪云栀的鬓间打量,找到适合的地
方,将簪子戴在她鬓上。
他点头:“是挺好看的。”
纪云栀怔了怔。她很快明白了陆玹的意思,她抿了下唇,没让自己问出愚蠢的问题。
陆玹微眯着眼去看博古架上新多出来的几件小玩意儿,他问:“你想让赵宝荷嫁进陆家吗?”
“这样重要的事情自然是两家长辈做主。”纪云栀语气温和答得滴水不漏。
陆玹望过来,深邃的眼底含着丝笑,仿佛直白告诉她不要说官话。
纪云栀迟疑了一下,才问:“她还会害我吗?”
陆玹心道她果然还是有些怕的。他放下手里的水杯,拉过纪云栀的手,将她柔软的手拢在了掌中,也让纪云栀往前迈了半步,更靠近他。
他安抚道:“不会。除非她蠢到想连累全家陪葬。”
纪云栀笑起来,唇畔的小梨涡浮起。她甜声:“那我就没什么担心的呀。”
对于陆柯和赵宝荷的婚事,纪云栀心里明白自己绝对不能参与进去。因为这不仅与赵宝荷有关,还与陆柯有关,她有必要不参与有关陆柯的所有事情。
陆玹望着纪云栀唇角笑出的一对小梨涡,身体里忽地生出一丝想要亲吻她的冲动。
陆玹对自己这样的念头十分意外。毕竟他自诩不是个重色的人,否则也不至于今岁才成婚。
对于这个新婚小妻子,陪伴亲昵是理所应当。不过他并不会纵于儿女情长,也不过个把月,就打算和她分房睡。
“二爷?”纪云栀轻唤。
陆玹回过神,将目光从她唇上移开,慢慢上移看向她的眼睛。他说:“今日待客一整天有些累,陪我躺会儿?”
纪云栀下意识地点头,却忽然想起今早自己醒来衣衫不整的样子,她心里生出一丝微妙。
陆玹牵着她往床榻去,并没有注意到她一闪而过的蹙眉。
两个人走到床边,陆玹放开纪云栀的手,抬手解自己的外衣。
纪云栀迟疑了一下,往前迈出一步,帮他宽衣。
“不用你,脱你自己的吧。”陆玹道。
纪云栀心里的那份微妙越来越浓,她嘟囔:“我冷,我不脱外衣。”
陆玹看了她一眼,没接话。
床幔放下挡住白日的余光,床榻里昏暗一片。两个人躺在床上,纪云栀慢动作转过身去,面朝床榻里侧背对着陆玹。
陆玹转过身来,手臂一横,搭在她凹下去的腰身上,于她身前寻到她的手,握在了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