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个学医的!”
说到这里时,“陈南星”的情绪也变得激动暴怒起来。
“都说人死如灯灭,一切都是过往,因而当初我捐赠出自己的遗体,便从未想过要什么报酬!可我也不该在死后,因为捐赠出遗体,反而遭受你儿子这种败类的侮辱!”
‘陈南星’越说下去,情绪越难以控制,导致表情严重狰狞扭曲,目眦尽裂、翻白鼓涨起来的眼球布满血丝。
“你知道你这个所谓的‘孩子’干了什么么?当初他在上课的时候,偷偷把我的遗体拍摄下来,还发布到他和别人的群聊中,肆意评价侮辱!像他这种对生命竟毫无半点敬畏之心,无德无仁爱的人,也配行医救人!”
‘陈南星’气怒至极的咆哮控诉,一时间也引起了周围的人阵阵惊呼。
“合着陈家三小子这些时间被撞邪,原来是他先将大体老师的遗体拍摄到了群聊,还去和别人肆意评价啊?”
“何止是评价,没听人家说了侮辱么?指不定还发了很多不好的言论……”
“那这也太缺德了吧!”
“平日里瞧着挺有礼貌的一小伙子,没想到私底下的品行竟然是这样……”
从古至今,都讲究着一个死者为大。
这是对逝者的尊重,也是对生命的敬畏。
更遑论这件事是一位大体老师在生前无私的奉献出了自己的遗体,结果却惨遭死后被学医的陈南星拍照发至群聊,还对其遗体亵渎侮辱,简直是过分至极!
就问谁能不气?
也莫怪人家死者被气得跑出来复仇了。
因而陈建军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吴月的身体更是晃了晃,若不是陈建军及时伸出手扶住了她,只怕人都要摔倒在地了。
她不仅也是学医的,吴家还是中医世家。
众人这时看向陈南星的眼神,也犹如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充斥着厌恶和鄙夷。
钱果果也一样,紧挨着沈小棠的她当即便“呸”了一声,愤愤地低声了一句:“活该!”
枉她之前还为陈南星真心实意的跟着一起担忧过,万万没想到他这简直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沈小棠的表情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主要是她早就提前卜算出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因而才会在一开始便对陈建军和吴月特意说明:“今晚不论发生什么,一切都得听她的。”
跟陈家做交易给出的那把指甲刀只是赊刀人在卜卖时的必走流程,实则毫无用处,所以她也才会说,随便放哪都可以。
眼见着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陈建军只能继续跟‘陈南星’哀求:“我知道没脸,可还是想求您能放了他这一次。”
吴月也双手捂脸,哭泣道:“事后我们肯定会重重责罚他!只求您……您能再给他一个机会。”
从头到尾,它想要的不过是一报还一报,以及应有的尊重。
这一点,其实早在沈小棠今晚没有对它施加阻拦便算是完成大半。
‘陈南星’凸起的白眼球在冷冷地瞥了两人一眼,终于开始提条件:“想要我的原谅,也不是不行。”
陈建军和吴月一听,忙不迭开口:“您请说,我们一定办到!”
‘陈南星’:“第一,你儿子要为他曾经做过的事情,主动在社交媒体上公开道歉!”
陈建军一咬牙:“行!”
‘陈南星’:“第二,让他退学,永远不能再学医!”
学医先学德,像这种连对生命最基本的敬畏之心的人都没有,根本就不配学医!
这次,是吴月开的口:“您放心,我保证不会让他再学医。”
说这话时,她看向陈南星时的神情也是木然中透着满满地失望。
吴家是中医世家,当初让陈南星学中医,未必不是抱着想让他继承家业的想法。可经此一事,吴月对陈南星彻底失望了。
两个要求,陈建军和吴月答应的都如此的爽快。
于是,对方也想脱离的爽快——
但显然还并不能,因为被定住的不止是从陈南星,还有被附身的它。
见着双方谈妥了,沈小棠这才准备真正出手。
它对陈南星的报复在情在理,沈小棠才会由着它,却不合法。
地府有明确规定,鬼怪不得肆意扰乱人间秩序。
沈小棠从裤兜里拿出一个让钱果果十分眼熟的小白瓶,朝着陈南星的后背打出一道符篆。
光芒一闪而过,陈南星的脸色瞬间恢复正常,意识也开始逐渐回归。
沈小棠将收进鬼魂的小瓷瓶重新装回裤兜里,再掐诀解除了陈南星身上,解除了先前下在他身上的千斤扎。
陈南星先是被冻得凉飕飕的身体,呐呐回过神来,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随即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尖叫声——
“啊!”
陈南星捂脸尖声嚎叫着往家里狂奔回去,陈建军和吴月怔愣了片刻,回过神来后也赶紧的追了上去。
随即,他们请来的四名保镖也开始往别墅的方向跑回。
不多会,原地就只站着沈小棠和钱果果,以及看热闹的众人和别墅物业的保安们了。
钱果果便问:“小棠,那我们……”
沈小棠:“走,咱们开车回家!”
这家子正是混乱时刻,凑过去估计也没人搭理她们了。
至于报酬的支付问题,作为赊刀人的沈小棠,是最最不害怕的。
待到她们走回陈家别墅门口时,果然便听到里面传来陈南星阵阵尖叫声和打砸东西的各种哐当声。
沈小棠打出个哈欠:“走啦,果果姐,咱们回家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