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只鬼突然嫌弃地开口道:“这个男人爱赌又爱piao,欠债多又有病,是个垃圾,你不许吃他。”
它这话一出,第二只鬼立马就收回了鬼脸。
就蹲守在门口,隐匿起来的沈小棠看到这一幕,面露微讶。
她懂相面,能从面相上一眼看出人为善还是为恶,但要想做到这么详细的了解,还是需要掐算一番才能确定。而这个工人也确实是像第一只鬼说的那样,嗜赌成性,亲戚朋友间都欠了许多的钱。
老家待不下去了,他才来到外地打工,而之所以选择工地干活,也是因为像他这种没有学历和其它技术的人,只能靠劳动力赚取较高的工资。
第三只鬼这时又动了,盯上的也是临近它身边的那张铁架床上铺睡着的工人,灰白色的鬼脸朝着对方的鼻子凑过去,再次被第一只鬼喊住。
第一只鬼依旧嫌弃地开口道:“这个男人从小就报复心强,恨天恨地恨一切,就是不怪他自己……这也是个垃圾,你也不许吃他。”
第三只鬼便也立马收回了鬼脸。
沈小棠则默不作声地再次掐算起来。
得,这次又全准了。
这个工人心眼小,坏心重,小时候因为邻居担心自家孩子会被他带坏,说了他几句,半夜就给人家杂屋放火。幸好村子里人多又及时发现,才没有害邻居损失太大。
现在三十五岁他还没能娶到媳妇,一直在责怪爹妈没本事,既给不了他别人能有的起点,也给不了他老婆本,还又怪这年头的女人太物质。
也就是他没能力没资本没靠山,所以大多数的时候他只能在背后蛐蛐别人,或是在网上化身喷射侠。
接着,轮到第四只鬼开始行动,在宿舍里又找寻到了一个新目标。
第一只鬼又出言阻拦,但语气明显好转:“这个人爱老婆爱孩子,对父母有孝心,对亲友和气又良善,你不能够吃他。”
第四只鬼当即也不动了。
沈小棠:……
工地上的工钱结算方式和普通上班族不同,他们一般是一个季度,或者是半年才发放一次。
像冯松平的这个工地就是每半年发一次,分别是在九月的开学季和年底。
工地包住,因此工人们每个月先拿到的是只有一千五的基础工资,实际也就是他们的生活费。
早餐算五块,中餐和晚餐分别十块,光是吃饭就需要保底25。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有时候一个月还能省出五百给父母,五百给老家的妻儿,自己实际只花销五百。
为人性格又和善,来工地做事三年多,就没有和人红脸争执过。
最后,轮到第五只鬼行动起来了。
对于它找到的这个目标,第一只鬼终于点头:“这个人一生都在碌碌无为,既没有怎么作恶,也几乎不做好事,我们今晚就吃了他吧。”
这话一出,那四只鬼顿时欢喜雀跃了起来。
四张灰白色的鬼脸上,因为没有眼睛,欢喜之下不由之主咧开的嘴角,再配上迫不及待的动作足以让普通人为之惊惧到崩溃。
谁都能看得出它们其实都已经馋得很厉害了,但仍旧还保持着秩序。
第五只作为找寻到目标的那位,它被第一只鬼允许为第一只去进食的鬼,然而就在它的鬼脸即将要趴到床上那名碌碌无为的工人的鼻尖时,一道劲风从门口突然袭来。
沈小棠之前一直没有出手,是因为这种鬼她幼时只从沈一刀嘴里听说过,但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见到过。
这五只鬼叫五奇鬼,也因为只有第一只鬼有眼睛,余下的四只鬼都得听从第一只鬼的命令,并对其称呼为“先生”,还被号“一目五先生”。(1)
它们以人的精气为食,常夜间结伴出行找寻合适的目标,四只没有眼睛的鬼先按照秩序上场,最后再由有眼睛的那只鬼“先生”上场,逐一在选定好的目标的鼻子下面吸食走精气。
而被它们吸食走精气的人类,就会在睡梦中毫无知觉的死去。
沈小棠蹲守多时,又出其不备。
待它们对此有所察觉时,一道雷火咒已然以一种避无可避的强势,直轰在有眼睛的那只鬼先生的魂体上。
火德之精,五雷之神。
救命降及,收捉鬼神。(2)
霎时,为首的鬼先生就被雷火咒击了个正着,凄厉又尖锐的惨叫声响起,其余四只鬼还来不及对沈小棠发出攻击时,她这边又一道拘魂链朝着为首的鬼先生抛掷过去,牢牢的将其套住。
沈小棠再一个用力,就强行将为首的鬼先生用拘魂链朝着宿舍门外拉出去。
五奇鬼不同于其它的鬼,它们是一体的,且又都必须听从为首鬼先生的命令。因此在一见这情况,想也不想就相继飞快也冲出了宿舍,朝着沈小棠追了过去。
宿舍里,工人们也被刚才的动静闹醒。
却只见着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是原本被他们从屋内反锁起来的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
有工人便没好气地问:“谁最后回来的,门都不锁一下。”
“不是我……”
“是我,但是我记得我是锁了门的啊?”
*
另一边。
沈小棠快速地将它们引到一处空无一人的地方,方才停顿下来。
瞧见四只鬼想要朝着她出手,为首的鬼先生也在妄图奋力挣扎束缚着它的拘魂链,沈小棠手指飞快舞动。
随着她的动作,指尖隐隐可见金色光芒闪现。
待到符成,沈小棠朝着为首的鬼先生双手用力一推,轻喝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