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迦礼特别会安慰人,说没事的,哎呀,漾哥,你这是直男审美,很正常。
楚漾盯着他好一会儿,嗯一声。
然后腹诽,可我不是直男。
在东南亚的时候,保护凌思岸的任务偶尔低调进行,都是实行单兵作战,楚漾会往脸上抹足够多的油彩,穿一件纯黑色紧身背心,有时实在太热就全部脱掉,往胸腹肌上涂抹油彩,从来没觉得有半分羞敛。
但现在,穿上凌意舶买的白短袖和牛仔裤……
楚漾莫名感觉比半裸还羞耻。
今天轮到李观棋休息,这小子倒是逃过一劫,一大清早天都没亮就跑起来坐高铁回了首都,也不知道是不是带着逃跑的心态。
关键是,凌二少爷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破天荒的,今天不去负一楼发泄情绪打拳健身,不在二楼装死睡觉,也不在三楼打炮火连天的电子游戏。
非要跑到一楼客厅里来躺椅子上看书。
躺椅正对着楚漾和陈迦礼的房间门。
躺椅上还铺了一层蓝狐本色毛毯。
他真的不会热吗,楚漾想。
“漾哥,不对,楚首席,你很热吗?”
陈迦礼非常满意凌意舶发的新“制服”,拍拍衣服上的棉屑,嘀咕个没完,“你耳朵好红啊,需不需要我的挂脖式小风扇?哎呀我跟你说,晚上巡逻可热了,还特别多蚊子,海边的蚊子真毒,一咬一个包一咬一个包一咬一个包……”
“知道你被咬了三个包了,别念了,”楚漾捏了捏耳垂,是有点烫,“挂脖风扇吹久了会面瘫,你注意点。”
陈迦礼笑容消失:“真的吗?”
“真的啊,上一个离职的同事就是这么被开除的。”楚漾逗他。
“那,那你是因为吹挂脖风扇久了才面瘫的吗?”陈迦礼这小子的脑回路和一般人不一样。
楚漾瞪他一眼,陈迦礼立马闭嘴。
坐在床沿,楚漾整理好裤腿的褶皱,不搭理他,在认真听陈迦礼说完“我自己平时都舍不得买这么贵的衣服”后,伸出一根手指移到陈迦礼嘴边:“好了,闭嘴,上班了。”
“是!”
陈迦礼立正,还保留着点儿以前的习惯,“誓死保护小凌总,万死不辞!”
他说完梗还自己解释:“为了他死一万次都不辞职的意思。”
楚漾还真佩服凌意舶的手段 。
一套昂贵的衣服、一顿雪中送炭的夜宵,就把陈迦礼这种愣头青给收买了,“凌二那小子”分分钟变成“小凌总”,既安抚人心又能让楚漾自己感受到被约束,感受到到底谁该听谁的指挥。
楚漾现在唯一能确认的就是:凌意舶不至于恶劣到明天变本加厉让他穿女装。
他走出房门。
凌意舶似乎对楚漾的打扮非常满意,将墨镜拨弄到发顶,盯着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会儿,才漫不经意地从喉咙里磨出一句:“还行……有那么点儿那天你来抓我的感觉。”
楚漾无言以对。
你真的是抖M吗凌意舶?
天生偷感很重是吧,很喜欢被抓。
凌意舶头发长了没修剪,时不时抬起手臂薅一把,本就偏硬的发丝张牙舞爪的。
也许凌意舶以为这样很帅。
算了,年纪小一些的年轻男人心思总是难猜。
楚漾这么想着,眉心一皱,还是想拒绝:“我不习惯这么穿。”
“你穿着挺好看,”凌意舶倒是很认真在评价,“不过昨晚你穿的黑衬衫也不错,很性感,可以计入日常工作穿着里。”
昨晚那件修身的黑衬衫,是楚漾因为白色太显眼才换的。
夏天黑色太吸热,最近几乎不怎么穿了。
“性感”这个词语来形容男人好像是极高的评价?
但凌意舶对下属的外形关注似乎过于多了,楚漾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刚想说点什么,他电话响了,雷蒙德打过来的。
凌意舶没有要让他回避的意思,抬下巴示意:“就在这儿接。”
楚漾只得当着凌意舶的面,汇报了下昨天出行的情况,没提凌意舶擅自给人洗脸的事,再说二少爷今天没出门,一直在一楼客厅看书,看的什么书?
瞟了一眼,《肖申克的救赎》。
他念完书名,余光瞥见凌意舶在托着腮笑,果然电话对面的雷蒙德迟疑几秒,说楚首席,务必请您把少爷看紧点儿。
知道。楚漾头疼地挂了电话,看着罪魁祸首。
凌意舶不以为然,只觉得看楚漾跟个机器人似的做汇报还挺有意思,想了会儿,实在是看不进去书,干脆起身上二楼。
没过一会儿,他从楼上下来,上半身脱得干干净净,下身穿了条沙滩裤,肩上搭条浅色浴巾,好一场肌肉型男秀。
脖子上的项链没取,链子向下垂坠,那颗镶嵌着翡翠为蛇眼的蛇头落在胸膛前。
绿油油的,衬得人贵气。
他径直往游泳池的方向走,等路过了站在原地待命的楚漾,才回头问:“我要去游泳,你要一起吗?”
凌意舶穿的沙滩裤上的印花是日落图案,远远有一处椰树的剪影,图案鲜艳醒目,楚漾看了第一眼忍不住再扫了一眼。
他到底哪里来的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裤子?
楚漾站定,给出标准答复:“我会在游泳池边等你。”
别墅游泳池边有沙滩椅和遮阳伞,他可以站在那儿躲躲太阳,挺好的,变相摸个鱼。
想了一会儿,凌意舶摇头,朝楚漾走近了些,抱着胳膊,平视楚漾的脸,“你不能下水吗,陪我练练?”
“我没带泳裤。”楚漾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