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意舶脸色登时就变了:“不见。”
乔鸣:“他说是有事找您。”
凌意舶冷笑:“谁找我不是有事情?”
凌岑杨来还能有什么事情,肯定是替他爸来道歉的。
上次在阿兰若的事情一番追查下去, 倒是没把握住证据查到凌岳头上,但这很少见一面的人冷不丁出现在渝水, 难逃责任, 说不定玩儿的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凌岳在这时候惯会拿准他的弱点。
小时候的凌意舶和凌岑杨关系还不错,理解不了父辈的纷争, 逢年过节一见面就能一起玩儿,长大了反倒因为父辈的关系几经生疏,可凌意舶知道他这堂弟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凌岑杨虽然是Alpha,但从小就爱哭, 凑一块儿就被凌思岸偷偷欺负, 胳膊被人掐红了也不会反抗、不告状。
凌意舶那时候年纪小,心善, 有几次看不下去,阻拦过,凌思岸表情古怪,说你护着一个Alpha做什么?
有时候凌意舶还挺羡慕凌岑杨,性子直率单纯,说明被凌岳保护得太好。
凌岳在某些方面上来说是个好父亲。
凌沣就不一样,他根本不在乎凌意舶对自己孝顺与否,不会跟亲儿子玩什么父慈子孝的戏码,只在乎凌意舶能不能成为长丰集团合格的接班人。
过了两个多小时,乔鸣又进来:“二少爷。”
凌意舶手里拿着根触控笔在屏幕上勾勾画画,抬眼:“怎么,人还没走?”
乔鸣站得笔直:“没有。”
凌意舶的语气听不出情绪:“让他去接待室等着,等我下了班再说。”
“是。”
乔鸣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还有两件事。”
“你说吧,我听着。”
“第一件事是老石那边传来消息,东南亚那边有华人出高价想挖楚首席,已经找人给森叔开过价了,森叔拒是拒了,但保不齐这条线会让楚首席自己搭上,虽然……虽然我相信楚首席他肯定不会答应。”
乔鸣小心地观察着凌意舶阴晴不定的脸色,后背一层细汗黏腻着衬衫和西装。
凌意舶年纪轻轻,对外都是副吊儿郎当的二世祖样子,吃喝玩乐样样占全,在公司待在夜店待都一个样子,但在处理公事上从来没含糊过。
可最近的二少爷有点儿不一样。
乔鸣感觉得到,从渝水的“软禁期”结束之后,甚至可以说是从楚首席回来之后……
二少爷有那么点儿变化。
更成熟、沉稳了些。
做事下手也更狠了。
凌意舶似笑非笑:“是么,出多少钱?”
乔鸣忙不迭道:“听说是现在薪资的一倍,可是那种地方,枪林弹雨,楚首席才去了肯定是卖命的。”
“你也觉得他不该去?”
“当然!”
“其实呢,现在也是卖命,”凌意舶喉结滚了滚,“大家族内斗,有的是人拿我身边的人开刀。”
乔鸣不置可否,不敢在凌意舶面前浪费时间,又说:“第二件事是,楚首席来了。但我看您今天心情不太好,不知道什么情况,没直接放人进来。”
他眼看着凌意舶错愕几秒,扶正领带,深呼吸一口气,眉眼间攀上点儿和他年龄符合的雀跃:“让他进来。”
乔鸣点头退下。
人前脚刚走,楚漾后脚就在门口站定,推开一个门缝,敲了敲。
门缝里伸出一只强有力的臂膀,直接把他拉着一下子拽进去。
“凌……”
楚漾话还没说完,落入一个炙热的怀抱。
凌意舶一只手扶着他的腰,一只手去扳他的肩膀,盯着楚漾后脖颈上发胀的腺体瞧了会儿,如同梭巡自己的领地。
他把楚漾拉上去的高领拉链往下拉。
他等楚漾的脖颈完全露出来,指腹抹掉那层捂出来的细汗,抹得缓慢,最后把汗搓没在自己掌心里,半晌才说:“这么热的天,楚首席还穿高领跑出来看我。”
“我是想给你道歉。”
楚漾被他弄得痒,又热,索性脱了高领外套往空调风口下一站。
他站好了,身后的冷风吹得舒爽,低下头又是贴身保镖该有的样子:“我不该对你有所隐瞒。”
凌意舶尽力耐着性子听:“嗯。”
楚漾继续道:“因为我觉得我的事是我的事,我有能力解决好,就不想麻烦你。你是……”
“你是我的雇主,是我要保护的人,我不该把你推到风口浪尖,所有的困难我一个人担着就好了。”
这话说得顺畅无比。
却是凌意舶接的。
穿上西装后的少年人稚气不再,原本俊朗舒展的眉眼此刻紧紧打结,像有天大的委屈和烦闷。
Alpha高大的身躯缓缓走过来,给予了楚漾极强的压迫感。
“楚漾,你翻来覆去就是这些话。你只起了个开头,我都能想象出后面你想说什么。”
凌意舶伸手把楚漾按下去。
楚漾坐在了接待沙发上。
慢慢俯下身,凌意舶的双臂撑在楚漾两侧,逐渐形成一个把他包裹封锁住的外墙:“你是不是忘了,我喜欢的人是你?”
楚漾愣了下:“我没忘。”
这句话带来的冲击力太强。
心脏湿漉漉的。
楚漾像扑上岸的水滋润了即将干涸而死的鱼。
他静静别过眼。
强压下喉头的酸楚,楚漾重复一遍:“……我没忘。”
“我说过很多次,我可以保护你,我早就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做什么事情都要准许你上报的凌二了,也不是那个除了说喜欢除了死缠烂打什么都不做的凌二。我有自己的下属,有自己的股份,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