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死老公的都知道(85)
白唯也试着给予友善,可他实在无法发自内心地关心他们在做什么。或许空空荡荡的内里是给不出东西的。好像他给出的礼物再多,这些人也是客客气气的。
就像给予的情感不能用礼物价值来替换,这可真让人头疼。
那个被霸凌的小胖子也曾出现在白唯的生活里。他在那之后黏上了白唯,想和他交朋友似的。但一个学期后,他也离开了。
在那之后,他亦是转学了。白唯在同学录上留下过属于他的一页,但他从来没有去看过对方的电话号码。
十年过去,白唯还是在这里,维护着地面的清洁……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亲爱的。”
电话那头传来了卢森稳重又不失醇厚,优雅又不失深情的声音。
白唯:……
多么成熟的声线。和卢森早上在家里时那兴高采烈的“亲爱的”完全不一样。
很显然,卢森肯定是在被学生们簇拥着,为了体现自己身为成年男人的精英魅力才在用这样的语气讲话!白唯甚至能想象到他此刻戴着金丝眼镜,穿着条纹西装,但坐在轮椅上的模样。
“你……”白唯调整了一下语气,“你的课上完了。”
卢森低低地笑了一声:“对。这里的孩子们都很有悟性,很好学。”
白唯:……
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求求你恢复正常吧。
卢森:“晚上一起去西餐厅吃饭么?”
“不然呢?你早上也没买菜啊。”
白唯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他不敢相信刚才那句话竟然是他说出来的,他可不想让镇上的人知道他和卢森会吵架。好在办公室里也没有其他人……卢森应该不会弱智到在走廊上开公放……白唯定了定神,最终道:“好的,老公。”
卢森又低低地笑了两声:“下课后我来接你。”
白唯:……
接什么,用你的轮椅来接吗。
“少看点乱七八糟的电视剧和小说。”白唯最终暴躁地说。
白唯直到挂电话时,才忽然发现办公室门口多了一个人。他几乎是被吓了一跳,因为他发现那个人似乎在无比专注地看着他。
刚才他和卢森的对话不会被他听到了吧?
这个人也坐在轮椅上。他比白唯瘦小,穿着宽松的衣服,裤管里的腿也细瘦,似乎在轮椅上已经坐了很多年。他的头发不算很短,却梳得一丝不苟,一看就是被好好照料着,衣服也很干净。
可他除这以外的部分都透露着久病和虚弱。白唯在看见他乌青的嘴唇时,感觉他长得有点眼熟。
“你好。”白唯说。
那个人的眼睛终于从白唯健康的长腿上挪开了。他对着白唯,用他乌青的嘴唇笑了笑:“你好……咳咳。我是来办公室里拿我的画的。”
这个人是学校里的学生?白唯觉得很异常。即使看起来很瘦弱,这个人的年龄也绝不是在少年这个年龄段的。
“我不是学校里的学生。只是这几年,我经常在中学的画室里画画。因为我的姐姐是这所中学毕业的。”那个人说,“我们家对这所中学也一直有些捐助……”
这个人的身份听起来云遮雾绕的。但在那个人摇着轮椅,从一堆画卷里找出自己的那一卷时,白唯想起了早上美术老师对美术教室的介绍。
“走廊尽头的那一座教室是私人画室,以前的校董的儿子的。这栋美术楼都是他们捐的。哈哈,你是不是挺惊讶于这座学校的残疾人设施还挺多的?这些也是之前那个校董让建的……”
白唯敏感地捕捉到了“之前”这个形容词,但尚未理解其中含义。可现在,看着眼前的人,有钱的校董,从前的校董……他有了个猜想。
校董是“以前”的,是因为他已经死了,还是因为车祸去世的。眼前这个人,是校董的儿子,是因为另一场车祸落下残疾。
而符合这个条件的人,白唯已知的,只有隆冬的弟弟隆夏。
果然,那个人说:“你是学校新来的代课老师吗?”
“是的,我是白唯。”白唯说。
“哦!你好,我是隆夏。”那个人说。
这也能解释白唯觉得他长得有点眼熟了。隆夏和隆冬是姐弟,他们面容上有许多相似的地方。
在进行进一步的自我介绍前,隆夏说:“哦!其实我早就听说过你了。”
“嗯?”
“大半年前搬到雪山镇的高知家庭,镇上谁不知道呢?”隆夏道,“而且你还是我姐夫的同学。他在家里经常提到你。”
“原来如此。”白唯道。
他有点心不在焉,脑袋里想的全是卢森最后一堂课讲得怎么样。正是因此,他并没有注意到隆夏看着他时,眼里闪烁着的仇恨和嫉妒。
还有不甘。
“我帮你把画搬进教室里。”路过走廊尽头时,白唯客气道。
“不用了。”隆夏说。
或许这是隆夏的自尊吧。但白唯还是礼貌地在教室之外等待了一会儿,以备对方的不时之需。尽管他心急如焚,心里只有卢森此刻到底在对学生催什么眠。
隆夏看着白唯的眼神更加幽暗愤怒了。
他知道,白唯说要帮他,只是出于礼节而已。他根本不是发自内心地想要帮助他。
他就像是一条徒有其表的冷血动物。
“我的家人一会儿会到校门口来接我回去。”从美术楼出来后,隆夏如是道,“你看起来很急切,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吗?我自己过去没问题的。”
明知道白唯会虚伪地推自己到校门口,隆夏却还是故意如此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