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结结巴巴挤出仅有的底气把话说完，才不至于落荒而逃。

截然不同的两人怀着不同的心思达成共识。

就像舍不得把人放下来似的，小黑直接抱着小白，跟商人一同走向兽人的领导者托特。

正如狼群会簇拥强者成为狼王，生物也有崇拜强者，追随强者的习性，领导者起了统率族群的作用。要改变族群的方针，最直接的方式是说服站于顶端的领导者，事情便会变得简单。

小黑单刀直入提出要求：「托特，阿金想跟兽人做交易，你们谈一下吧。」

「交易？」

托特狐疑地看向一脸奸相的阿金。纵使他极力收起对人类的敌意，他亦难以轻信一个陌生人，尤其是这个贪心怕死的商人。

「我想向你们收购矿洞的珍稀矿产。」

托特若布所思地说：「的确我们正向别的兽族出售矿产」

「我愿意出最高的价钱。请一定要卖给我！」

阿金双眼放光，扑上去抓住托特的手使劲地摇，在金钱利益的前题下，兽人什么的一点也不可怕。托特此时在阿金的眼里就像一座金山的守衞，只管拼命巴结就可以了。

托特对于阿金过份的热情皱眉。如果是以往，他会二话不说对这人类动手，可是才刚决定要重新审视与人类的关系，总不能一下子就反脸。

即使对人类的怨恨无法如此轻易抹除，但至少可以尝试以较温和的方式相处，就当是由兵戎相见，改为互相利用的关系。

托特反复告诉自己，与人类打交道只是为了村民的福址所作的让步。他深吸了一口气后努力挤出可说得上是友善的表情：「好吧，我们来谈谈。」

第35章 山村

呼呼——

强风刮过崖底，顿时沙尘四起，怪物残余的紫黑色瘴气仍在四周缭绕，空气弥漫腐败的气息，令人难免呼吸困难。

小黑低头看着小白，他的双目紧闭，脸无血色，静静地靠着他的胸膛，只有缓缓起伏的胸口显示生命的流动。

大哥需要一个舒适的地方安心静养，而这里绝对不是理想环境。

「我要走了，你们慢慢聊。 」

小黑抛下这么一句，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慢着，小黑哥，你不在我会怕！」

原本还拉着托特的手使劲摇的阿金慌忙叫住离他而去的小黑。

小黑停下脚步，没好气地白了阿金一眼：「你与兽人的交易与我何干？」

「小黑哥！你不是答应我帮忙吗？」

在阿金那双胖短的手再次抱上他的大腿前，小黑向旁一踏闪过他的擒抱。

「我只答应替你打开话匣子，要怎么谈，要谈什么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已完成任务，报酬你别想耍赖，就这样。」

「这边走，请跟我来。」

在澪的带领下，小黑他们朝澪的医馆进发，没人想理会被丢下的阿金。

「那么你要怎么谈，人类商人？」

托特耐心地重复他的话，硬挤的笑容就像挂在脸上的僵硬面具，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失去保护的阿金唯有硬着头皮亲自上阵，不过千锤百炼的脸皮还是令他瞬间振作，只有能迅速适应环境的人才能在恶劣的环境存活下来，并抓紧得来不易的机会，这是阿金多年来的生存之道。

「那就从价格开始谈起吧。」

攀上一段坡道，穿越郁苍的密林，一行人终于到达兽人的山村。山村的规模并不大，大小一眼看尽，居所多是以枯黄茅草堆砌的简陋结构物，脆弱得仿佛一阵强风便能吹倒，看来仅可勉强遮风挡雨。

封闭的山村与几近断绝的交流妨碍知识的流转，这就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但从来没人提出变革，因为大家都害怕新的接触会带来新的伤害。

澪的医馆在兽人山村中属较为完备的房子，可见他在族中的地位。医师是拯救生命最前线的人员，备受尊重也是情理之内。单层的主体以木搭建，以实用功能为主，没有多余的装饰。

虽说设计模仿人类居住的房子，但因施工者缺乏基础技术培训，对复杂的建筑技巧一知半解，只是依样画葫芦把木块凑合拼砌，手工上难免歪歪斜斜。

房子位处山边清幽之处，流水淙淙，绿树成荫，的确很适合伤患休养生息。

「请进来。」

澪领着他们进入医馆，内里有数排洁白柔软的睡床，上有零星熟睡的病人。

数名兽人正在打扫，当他们看到澪时均放下手上工作，毕恭毕敬地行礼，同时好奇地盯着其他人看。当视线落到小白身上时，原本放松的表情立即紧绷，进入干练的工作模式，眼里满是关切及着急。

「澪大人，有急患吗？」

「基本已完成处理，不用太担心。」

「太好了。」

虽然只是刚巧碰上，但兽人对病患表现的关爱纯粹真挚，甚至比人类更有人情味。

「他交给我照顾好了，你们忙自己的事情吧。」

「好的，澪大人。」

兽人继续手上的工作，在靠近病患时更特别摄手摄脚，尽量放轻动作，以免打扰休息。

一直观察兽人行为举止的约翰嘴角微微上扬，赞许地点头。思想单纯的化人动物对同胞展示无条件的友爱，与人类之间的复杂心思和勾心斗角相比，更令人会心微笑。

「请到这边来。」

小黑等人随澪进入一间重伤患专用病房。房里的装潢简单实用，明亮柔和，靠窗的位置有一张整洁的床，枕头和被子也干净无瑕，四周一尘不染，可见有勤加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