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系列3《S市连环杀人事件》+番外(29)
「老崔那天开了几枪?」
「三枪,一枪对天示警,一枪打伤了另一名逃犯曾小兵,第三枪了结了何五算。」
一团迷雾。
「这件事你对黄队说过吗?」
「说过,黄队也在暗中调查。」
「那你来找我是……」
「我后悔了。」于晓乐拿下眼镜,揉了揉留下了两道印迹的鼻梁,「我后悔告诉黄队这件事了,小张告诉我,那天老崔跟黄队分在一组行动。」
郑枚几乎不相信于晓乐话里暗示的含义:「于晓乐,你在怀疑黄队?」
「无差别杀人成功的最大可能就是只需通过简单的附加条件,这场无差别杀戮便会成为针对性杀戮,我相信,凶手跟在老崔身边,引导他开枪的可能性很大,而能够这样做的,只有黄队而已。」
郑枚不是不知道于晓乐历来的实事求是,但这一次的结论让他感到于晓乐似乎也堕落了,他变得信口开河,满口胡话,但他也意识到自己会这样认为是因为黄复新在他自己心目中是一个不容亵渎的存在。大概还是在他念警校参加培训的时候,他便已经听说了黄复新的大名,后来上过他三次课,黄复新的专业、严谨、踏实以及平易近人、慈爱威严的性格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如果不是他一心想要当一名刑警,或许他会很乐意在培训结束后成为一名缉毒员警。就是这样的黄复新,杰出的也是亲切的,厉害的也是慈爱的,他不可能成为一名杀人凶手!
「我不相信。」
于晓乐叹口气:「其实我自己也不相信,这只是一种猜测,但是我放不下心来,你要知道,如果在我们里面……我不知道这件事有什么深意,这次只是死了一名逃犯,将来呢?所以我只能来找你。」
郑枚想,找我暗中调查吗?缉毒组的事情,刑警队的自己如果捞过界去查,恐怕会有很大的麻烦,但是他已经无法放下这桩事了,从听到于晓乐说起这件事开始。郑枚把牙齿咬得「咯咯」响,于晓乐这个腹黑,自己掉坑里了非得再拖个人下去,真不是个好人!但是另一方面,他却也在心里感激,于晓乐了解他,黄复新的清白如果能由他来维护,对他而言也是一种骄傲。
在这样的矛盾心情里,桌上的电话铃声忽然一阵大作,吓得郑枚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倒是于晓乐迅速而平稳地接起了电话:「喂,好,我知道了。」他放下话筒,「郑枚,你的活来了,解放路昌龄花园里死了两个人。」
郑枚跳起来:「分尸?」
于晓乐用看变态的眼光看他:「全的。」
郑枚很符合变态的表现得一下子无精打采起来。
「我还没说完呢。」于晓乐重新戴上眼镜,「第一发现人是我们的老朋友,唐青。」
◇
解放路的昌龄花园是一座新兴社区,目前入住率还不足百分之二十,一排排新兴的公寓大厦内只看到因为积灰而显得有些迷蒙的肮脏玻璃窗和空荡荡的楼道,有几户人家的窗口传出了刺耳的电锯声,应该是装修工人在锯木料。
郑枚来的路上,属下小何将大致情况向他报告了一递。一一〇接警台是在今天下午,也就是七月十九日下午三时二十一分接到一通来自手机号码为「09XXXXXXXX」的报警电话,一名中国籍青年男子报告自己在昌龄花园社区中心公园散步时在公园草丛内发现了两具年轻女尸,管区派出所接到指令后迅速出警,目前已经将现场控制起来。
郑枚一面托腮听着属下的汇报,一面却只懒洋洋地望着车窗外,不发一言,仿佛心思根本不在案情上,直到警车开到了昌龄花园的正门口,他才忽然开了口:「绕一绕。」小何跟了郑枚两年,也知道了他的脾气和习惯,便很听话地开着车将整个昌龄花园外围都兜了一圈,重新又回到正门口的时候,郑枚却看了看表吩咐道:「放我在这里下车,你们先进去,就说我还没到。」
看着闪动着红蓝两色顶灯的警车往北面而去直到消失不见,郑枚才掏掏口袋,从不知哪里摸出顶皱皱巴巴的鸭舌帽戴上,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一副银丝边眼镜架在鼻梁上,将一副耳塞塞到耳中,随便撸了两下有些皱巴巴的衬衫,溜溜跶跶地往某个方向而去。不多不少正好十五分钟后,郑枚停下了脚步。
现在他就站在昌龄花园面西的偏门前。昌龄社区是一片呈不规则椭圆形的地块,社区坐北朝南,共有四个大门口,正门、后门在斜向南北轴上,各自对着一条商业大道,地理位置算是相当不错,所以社区的房价一直居高不下,这也是社区入住率低的一个原因,其面东的偏门其实在东南方向,那扇门的对面是一片围着围栏的荒地,郑枚猜测是二期开发工程的地址,而他选中的西侧这扇偏门则正对着一条僻静的小马路,马路的对面是一所小学,因为眼下是暑假,进出的人并不多。郑枚面朝马路,双手插口袋凝神看了一会,才转过身来。
昌龄花园的西侧偏门比正门要小一些,但也有将近两、三公尺的阔度,花岗石的围墙上刻着昌龄花园四个金字,门口有自动铁门,还有一个圆形的露天岗亭,岗亭后面插了一把收拢的阳伞拦在门侧,此刻烈日炎炎,哨上自然是一个人也没有的。郑枚抬头看去,昌龄花园的保全在一侧的围墙上安装了一个监视摄影机,但很显然,监视摄影机还没投入实际运作,黄的、红的线头暴露在外面,就算是个小孩也能一眼看出这只独眼是瞎的。再走近一些,可以看到岗亭的后面有个门房,绿色框上的玻璃窗透着跟之前空关的房屋一样的迷蒙色彩,门房跟正门比小很多,但是也有四、五坪,现在里面只摆了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个面孔黧黑的年轻人坐在窗下的椅子上,正百无聊赖地低头玩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