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灵+番外(27)
梁杉柏愣住了,随之汹涌的喜悦却溢满了他的胸口!不,只有这里是不同的!没有颓败的迹象,没有堆积的尘埃,干净而整洁,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飞快穿过月洞门,熟悉的屋子就在眼前。雕花门扇虚掩着,暗香在日光中也那么明显。梁杉柏奋力推开门:“映台!”他喊。一室寂静,并无一人在,但熟悉的室内陈设提醒他,在祝府度过的一日两夜绝非梦境。
那是……清县县志?
梁杉柏疾步走到书桌前,桌上摊着的古旧书中夹着一张纸,凌乱的笔迹,匆忙写就一个字:“走!”似乎昭示祝映台曾回来过。
梁杉柏的心重重沉下去,映台他果然还是出了事!深呼吸试图平复心情,将目前为止所知道的一切串联起来,梁杉柏回想起那个送书小孩说的话,那个时候并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却有显而易见的含义。
那几具白骨也好,祝府的大屋也好,每一样都有着不可磨灭的经年岁月痕迹。而从那些白骨来看,如果其主人生前确实遭人杀害,光是十具白骨,就足够构成一起惊天大案,那么,在本县县志之中必然会有所记载。
梁杉柏迅速翻开书页,一目十行地看起来。初始只有一些地理、风土和上任官员的普通记载,无非说些地杰人灵之类的话,但到了某一页,却出现了“祝府”的字样。
梁杉柏的眼前一亮,仔细读那几行字。
“民国十一年(壬戌年)六月初七至六月初九,本县连降三日暴雨……”
梁杉柏看到这里不由得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在屋内寻找自己的手机。果然手机还放在记忆里雕花床的枕头内侧,他翻到日历那一栏,只见公历下显示的农历一排,恰是六月初九字样。如果说是巧合,这也未免太令人感到惊讶!
梁杉柏深吸口气,继续往下看去。
“六月初十,乡人祝二狗报祝府血案。据查,祝家人等及仆佣计七十三口,皆于六月初九晚被害,唯祝家独子映台潜逃,疑有人犯之嫌……”
此后皆为替政府开脱的言辞,称此案建国来罕见,警局上下,如何如何全力追捕,颁下海捕公文之类,但最终只能以“山匪入室”之说结案,然至最后,祝映台依然未被缉捕到案。
“祝家独子映台潜逃……”
梁杉柏反复地读那一行,纷乱思绪终于连成一线,原来如此,另一个【祝映台】找到了!
耳中忽而传来走动声响,梁杉柏猛然站起身来。
“映台?”
门外的声音停止了,过了一会,有个声音小心翼翼响起来。
“梁杉柏,是不是你小子啊?”
梁杉柏愣了一愣,疾步走出门去。
“你小子怎么来了?!”梁杉柏一拳捶在门外人身上。
无论如何梁杉柏也不会想到,他的隔壁邻居施久竟然会出现在这如今除了他和阿喜婆之外大约空无一人的祝府之中!
第29章 时光倒流
“我怎么会来?还不是因为你?”施久嘟哝着,坐到椅子上捶打自己的大腿,“要不是你前天打了个电话就不明所踪,我也不会大清早就被我家老头丢出来找你。可把我累死了!阿柏?阿柏!”
“嗯?”
“你怎么了?”施久问,“跟你说话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
梁杉柏看着施久,嘴里应承心里却并不轻松。刚才是激动,但一旦冷静下来,便会发现问题。这个时间段,这个地点,施久的出现就算是他这样不善猜忌的人也会觉得不正常。
梁杉柏,祝映台,马文才,银心,再加上施久,这些统统在《梁祝》里可以对上号的人物如果在平日的大街上相逢已经算是个了不得的巧合,更何况是现在?
“一块砖……”梁杉柏轻声道,“你是不是拼图最后的那一块砖?”
“什么?”
“没什么。”梁杉柏笑笑。
“你笑得好奇怪!”施久疑惑地看梁杉柏两眼,“话说你同学怎么住这种鬼地方?”
梁杉柏忽然想到什么:“你怎么能……找到这里来?”
“啊?这里不是祝家庄吗?”施久问,拿出一张纸晃晃:“看看,你们班导给的地图根本不管用,什么破玩意啊,沿着那找,根本就找不到,多亏个老头指路,我才能找到这里!”
“老头?”梁杉柏惊讶地反问,电光火石的一瞬,有一部分被遗忘的记忆与焉苏醒。
那是在两天前,当梁杉柏寻找祝家庄未果时,同样曾经有个老头为自己指过路,而结果却是自己踏入了一片平生所未曾见的莽莽平原,失去了方向。
“那老头是不是身高到你肩左右,穿着白汗衫,蓝短裤,还戴着一顶草帽?”
“是啊,他脸上还有一道……”
“一道疤!”
梁杉柏和施久同时愣住了。同一个老头,在两天前与两天后,同样地指点过两人“祝家庄”的去处,却将两人同时引导上了歧途。或许对施久来说,最终还能欣慰找到了“祝家庄”,但梁杉柏的感受完全不同!
因为,那个小孩说过,这里不是祝家庄!
梁杉柏扶住额头。这么说起来,自己从一开始就被人算计了?如果说正是因为对方的指路,才会让自己走到了这个并非“祝家庄”的“祝家庄”,那么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又如果假设确实存在另一个“祝家庄”,那么,家庭住址填在那个“祝家庄”的祝映台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个“祝家庄”?
梁杉柏感到自己如此无力,面对如山的疑惑,却找不到解决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