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灵+番外(13)
自己何时产生了这个超越友谊的念头,而他这么做是不是会让祝映台以为他也和马文才一样,进而再也不理他?思前想后,终究不敢再进一步。然而,从那个时候开始,梁杉柏的心里已经种下了对马文才嫌恶和警惕的种子。
这样的雨夜,祝映台你这个笨蛋为什么要单独和马文才在一起啊!
梁杉柏捏紧拳头,绝对不可以出事!
祝府会客的偏厅在兰苑,梁杉柏之前也去过几次,那里种植着密密麻麻的玉兰花,每到花季,白玉般的骨朵层层累累,香气远近飘散开来,闻着让人心旷神怡。然而,今晚,这么个雅致所在,却让梁杉柏感到惊悸!
到底发生了什么?
梁杉柏站在门外,耳朵里传来厅内微弱的呻吟声和如同野兽发青(你懂的)时才有的“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祝映台!
梁杉柏推开门,走进去。
雨还在下,视野模糊一定也是因为雨吧,否则他怎么会看到那样的情景?!
那个灯火通明的偏厅里,那样的一片狼藉,杯盘碗盏碎了一地,祝映台倒在地上,清瘦的肩头被碎片割开,流出血来,衣衫不整,而马文才……
梁杉柏轻轻地走到一旁,捡起一把椅子。红木的、沉重的雕花木椅,平时提起来恐怕要费点周折,然而此刻却是那么轻松就能举起来的。
梁杉柏提着椅子走过去,正在施暴的马文才却丝毫没有感觉到逼近的危险,只是沉浸在情谷欠的快感里,神魂颠倒。梁杉柏走过去,飞起一脚将他踢到一旁,马文才吃痛在地上翻滚。还没反应过来,第二脚已经踩上他的肚子。
“你!”马文才终于反应过来,抓着他的脚脖子怒吼,“你敢动我!”
“我要你死。”梁杉柏冷淡地说完,举起椅子朝着马文才的头颅砸了下去。
一声脆响,然后是一下、两下、三下、四下……怎么砸都不解气!
梁杉柏觉得自己大概着了魔,但他一点都不后悔。直到被祝映台从身后抱住,他的手里只剩了零星的椅子残骸,他才停下手来,再看马文才,早已经被砸得没了人形。血肉模糊的一团,面目全非。
“你杀了他……”祝映台抱着梁杉柏的后背,声音中有些颤抖。
“你怕我?”梁杉柏将手里的椅子残骸随手丢到旁边。木板撞到墙角,发出“哐啷”的沉重声响。他转回身,看祝映台低垂的脸。明显被打过的脸上没有泪痕,只有浓浓的血渍和触目惊心的白色污浊。
梁杉柏痛得心都绞紧了!一把扯下外衣,用现时真不该有的细致替祝映台慢慢擦脸。
“不要怕,”一边擦一边轻声细语地说,“我会承担一切。如果想哭就哭出来,不要再忍了,不是你的错。”
祝映台只是苍白着脸色摇头:“杉柏,你要走,一定要逃走!”
“走?”梁杉柏苦笑,“我走了,你怎么办?他怎么办?”
“我?我跟你一起走!”祝映台突然紧紧握住梁杉柏帮他擦拭脸孔的手,用力地、仿佛想把自己的手嵌入其中一般,“我们一起走!”
梁杉柏诧异,随后莞尔:“好,一起走!”
第15章 三重梦(3)
喘气声,踩踏水洼的“啪哒”声,远处的狗吠声,人群的叫骂声,光柱在苍莽的黑暗中像鬼魂一样跳动……
一定要逃出去!
一定要!
逃出去,然后和祝映台一起……
呼吸沉重,肺仿佛都要炸开,腿也似灌了铅一般越来越重,跑得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方向,只知道要逃,一定要逃,不能不逃……
梁杉柏没有时间回头,只是不停一直往前,机械地、仿佛操线人偶被人控制着一般,抬腿、奔跑、抬腿、奔跑,忽而小腿传来剧痛,天地倾斜……
梁杉柏从梦中猛地惊醒,一头一脸的冷汗,“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气。
“这是哪里?”他茫然地望向四周,雕花床,落地钟,还有淡淡的雨腥气。
“梁公子,你怎么了?”有个细而阴柔的声音响起来,有人拉亮了灯。少年披了衣服,过来看梁杉柏。
“你是……”梁杉柏疑惑地望着那张娃娃脸,神智终于慢慢回炉,“银心……你是……银心……”
仿佛是为了确认身边一切的真实性,梁杉柏手指用力按压自己的太阳穴,一圈一圈,慢慢的,清醒的感觉回来,梦与现实的交界变得分明,继而消失。
“梁公子……”
“我没事。”梁杉柏对面露担忧的少年露出一个微笑,“只是做了个噩梦。”
一个可怕的噩梦!
马文才强暴了祝映台,他杀了马文才……
真可怕的梦!
梁杉柏披衣起身。
“公子,您要……”
梁杉柏摆摆手:“我自己来。”
走到桌边,从壶中倒出一杯水来。水还是温的,大约银心不久前才换过新水。
“公子,您……您没事吧?”银心有些怯怯地问,“如果您要是觉得伤口疼可一定要告诉银心啊。”
“伤口?”梁杉柏卷起裤腿看自己的腿,膝盖上几块红红的地方,蹭破了的皮已经打了卷翻起来,不久就能结痂。
“这里为什么没有伤口?”他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大腿,明明记得应该有,祝映台还说是很严重的伤口……
梁杉柏沉思,为什么连这句话都会觉得似曾相识?
“你家公子呢?”
“公子他……”银心为难,左右看看,低头轻声道,“在偏厅会客。”
梁杉柏“嚯”地站起来:“和马文才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