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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掌飞的欢喜与哀愁+番外(53)

作者:尘夜 阅读记录

“昨夜,我在莲生池旁遇见万青山。”萧扬打破沉寂,说起昨夜之事,衣掌飞的身躯却因之微震了一下。

“……哦。”

“很奇怪,他竟然劝我不要去今日大典。”萧扬转头问衣掌飞,“你可猜得出他的意思?”

衣掌飞楞得一愣,方似不情愿地答道:“大约是怕‘隐封门’找上门来,他当你武功不佳,所以劝上一劝吧。”

“那他还真是有心。”萧扬淡淡道,“这庄里住多少人,不独我一个武功看着差,那些什么山的门下弟子末座总有几个不济事的,他怎么不去劝就盯着我一个?”不待衣掌飞回答,他又自己接下去说道,“万青山万青山,不是个简单的人,他劝我不去,我倒是偏要去看看了。”

衣掌飞忽而放下筷,将手按到萧扬手背上。比萧扬的略大些,但也粗一些,这样的手掌覆在他手背上,只觉暖暖的一股热意刹时传递过来。萧扬略略吃惊,抬起头来,却见衣掌飞眼神中像有什么燃得亮亮的,双目之中竟是精光四射,逼得人难以调转目光。

“有我在。”他嘴唇微动了动,末了只吐出这三个字来。

只这简单明了的三个字,却已道尽千百种意思。萧扬只觉胸口一跳,心竟似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有股似乎明了却又不甚明白的情愫在他体内挣扎不休,几要脱缰而出,奇异的是,他竟仿佛乐见其成。

屋内一时更形静谧,两人四目相对,竟至胶着,忽而,似是觉到什么,衣掌飞双目一凛,看向门外。

“咳,我敲了门,不过你们没听到。”倚门而立的却是多日不见的万青池。他像是从外地刚刚赶回来又拾掇过,行头是新的,但仍难掩他一身的风尘仆仆。他本给人以顽性难改的小孩样子,此刻不知是否因换了正装,平时弄得散漫的发也一本正经地束了起来,这一望过去,竟似比他父兄更有威严,特特那一双眼睛,似是冬日的雪原长河,冰封之下暗流汹涌,看得人几乎心头都要凛上一凛。

这是万青池?萧扬微微地眯起了眼来。

然而不过一瞬,他已经弯起嘴来笑开:“萧姐姐,衣盟主,多日不见,你们的感情还是那么好啊!”

万家的珍贵瓷器就这样又打烂了一堆。

***

荣吉门创派大典在西湖举行,不在西湖边,在西湖中,如此手笔,也只有财大势大的万家可做、敢做。整个湖面之上,往日来往不歇楼船花阁俱已不见,取而代之八座浮坞,围住中间一座高台,浮坞之间但以铁链活扣相连,远远望去,仿如一座水上堡垒。

从大清早开始,整座杭城几乎倾城而出,争相来到湖边观赏这数十年都难得一见的盛事。卖糖葫芦、糕饼、莲蓬、水粉、小物的小贩在岸边来回穿梭,高声吆喝,此情此景,比之每年端午盛景又要繁盛几倍不止,更何况今日万家更在湖东南西北各处设下布施之处,广结善缘,硬生生将一场创派大典弄至绝顶的声势浩大。

令人心动的不仅是万家的布施米粮,还有百姓对江湖人的好奇与憧憬。自古江湖就是个似无实有,虚实交加的世界,江湖人虽在民间走动,但一般百姓平时要遇上个把都是难事,何况一次性能见到如此之多的门派能人。民间总有传闻江湖人如何如何了得,可履水如平地,折柳做兵刃,但几乎少有人得见这般奇景,知晓今日起要连开五日比武擂台,个个都不由得摩拳擦掌,心旌摇荡,是以这大典尚未开始,西湖边早已是人山人海,喧声鼎沸。

万家与武林一脉颇有人缘,与官家也是素来交好。这一次创派大典,居然请动了杭州知州李大人,两浙路转运使秦大人,转运副使王大人等诸多达官,更动用了官兵把守四方,维持秩序,天大的面子,都看在万家每年上贡的白花花银两之上。

江湖人多与官府不睦,却也不至见面就打的地步,此时诸门诸派陆续到得,见着把守四方的官兵,多少心有不满,碍于面子,只在心内腹诽。两派人马,彼此泾渭分明,分作几堆,连目光都不屑相交。

衣掌飞与萧扬等人由万青池陪着一起往西湖去,一路上见着诸多佩剑带刀之人,其中有见过面的(曾冲上来要死要活托孤嫁女的),更多是未曾见乃至未曾听闻的,想来也有不少人虽未接到邀请,却自己前来。华山论剑之期太远,江湖中永远不缺想要一战成名、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走到一半,万青池忽然接报,似是有什么要务,便抱歉地请两人自行前去,自己排开人群,去处理事务了。衣掌飞几人便一路信步走去,忽然见着前方一行穿衣打扮俱是眼熟,仔细分辨一下,却是衡山派门人。那几个弟子都着了灰色长衫,配着青钢剑,跟在一名长髯老道身后,再看那老道不是长春子又是谁?

萧扬因夜探算是见过长春子,衣掌飞却是自华山一别之后再未见着过这个本该“死”在自己手下的人。此刻见着,便多看几眼。看了一阵,忽而面上浮起奇特神色,跟着低低的“噫”了一声。

“怎么?”萧扬见他神色,不由问道。

“那人不是长春子。”衣掌飞只丢下这句话,便已一个箭步窜至衡山门人跟前。几个年轻弟子尚未来得及反映就被推开丈许,只有跟在长春子身边两个首座,感到不对,刚来得及拔剑出鞘,却被衣掌飞两手轻轻一带,剑还鞘中,人也跟着一起被推开,眨眼之间,只剩下长春子与衣掌飞面对面。

“何方宵小,胆敢偷袭老夫!”长春子厉声怒喝,声音之中仿似底气不足。衣掌飞二话不说,一记“泰山压顶”,掌风凌厉,兜头便向长春子罩下。这一式最是普通,端看使用者内力精深与否方才有千般变化,衣掌飞好似是存心要取人性命,这一下威势极足,掌风过处,万物皆颓,那长春子大约慑于他掌力,根本动弹不得,眼看这一掌就要拍到天灵盖上,他却险处逢生,身子蓦然偏一偏,脚步一错,整个人便往后“蹬蹬蹬”退开几步,眼看就要摔倒,跟着却猛然把腰一挺,在将倒未倒时反又站住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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