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掌飞的欢喜与哀愁+番外(30)
“你是谁?”小个子的黑衣人身高只到衣掌飞的肩部,仪态却一点都不见紧张,反有几分傲慢的感觉。
“我?衣掌飞。”
“衣掌飞?”小个子想一阵,“没听过。哪条道上混的?”
“哪条道上?”衣掌飞皱起眉头想了半天还是不明白,遂问,“什么叫哪条道上混的?”
“就是……算了,”小个子摆摆手,“无名小卒,不知道也罢。我只问你,你是走还是不走?”
“当然。”衣掌飞点头,“我带那两个朋友一起走,现在就走。”
场中刹那又是一片惊呼声,小个子回头扫了一眼,凌厉的眼神再一次成功压制了人们的呼声。
“那两个是你朋友?”小个子上下打量衣掌飞一阵,又看看那跪在地上的父子俩,“看起来他们似乎不认识你。”
那做父亲的与儿子交换了一下眼神,开口道:“我们是同……”
“闭嘴!”小个子冷声道,“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我‘追风逐电’酆七少的面前撒谎!”
“‘追风逐电’酆七?”萧扬在脑中思索了一番这人的名头,好容易才想起来了一件逸事。
还是在太宗雍熙年间,有一年秋天,太宗在长安逗留时曾经出了一宗举国皆惊的案子。一名胆大包天的盗贼居然趁夜潜入太宗寝宫,不仅偷走了太宗贴身的佩饰,还在太宗的脸上划了胡子。
这件事大大地丢了皇帝的面子,自然造成了天威震怒,当时长安的府尹提着脑袋,被限令在三日之内破案,却苦于没有任何线索。眼看着不仅自己的脑袋要丢掉,全家老小恐怕也要跟着一起倒霉,在一筹莫展之际,却有一名青年人找上门来。青年人自称对那贼人的底细知之甚详,请缨拿贼。果不其然,三天限期一到,其人前来府衙,自称已经拿下贼人,赃物也已悉数追回,但必定要见着太宗的面,方肯交出人、物。府尹无奈之下,只有请示太宗,最终破格让此人觐见。
那年轻人在见了太宗面后,乖乖地拿出了太宗贴身的玉佩,当太宗问起:“贼人何在时?”他却笑着回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之后,便纵起轻功,跑得无影无踪。
这件事曾经在民间传为笑谈,那胆大的贼人,最终却没有受到惩罚,或许是天子度大,又或者是那贼人确实有些本领,让朝廷拿他不到。后来,据说他也曾为朝廷效力,立下过大功,太宗钦赐“追风逐电”四字,用以褒奖。
此事掐指算来,已是二十年前的旧事了,难道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当年那名有趣的“盗贼”?萧扬摇头,想必不是本人,只不知是那人的徒弟或是儿子,又或者是旁人效法其人擅自拿了名号来用了。
衣掌飞却是并不知道这些典故的,对于酆七的名头丝毫没有反应,只是指着那两人再道:“你们俩跟我走。”
那父子俩彼此对看一眼,缓缓站起身来。一旁看守的黑衣人,失了兵刃,便将手指捏住两人颈傍,逼得两人动弹不得。
衣掌飞皱眉头:“放开他们。”
小个子黑衣人笑道:“不放又怎样?”
衣掌飞道:“你们武功不高,我不想跟你们打。”
小个子黑衣人听了,愣了一愣,却随即大笑起来:“如果我非要跟你打呢!”言犹在耳,身形一矮,便已欺身而上。
第22章 命定媳妇
“追风逐电”原本是用来形容速度之快,多用来代指千里良驹,譬如太宗当年征战沙场惯用的坐骑便叫作“追风”。将这样的名号赐予一个人,照萧扬的想法,那根本不是赏赐,却反是一种折辱,然而,当看到那小个子的酆七真正动起来的时候,他才真切确实地体会到所谓“追风逐电”,那绝对是对此人的一种赞扬。
本来天下武学宗派何其之多,有人专修心法,有人专修内功,但却少有人专修轻功,因为轻功充其量只是一种辅助的武学,并且对修习者身体条件要求很高。萧扬跟着教授自己轻功的师父学了十多年的轻功,将一套“乾坤迷踪换形步”学得淋漓尽致,施展开来如同无影无形,若非绝顶高手,绝对拿他不住,但既便如此,他却知道他的自身条件并不是最适合修炼轻功的那一种。柔韧度是足够了,动作也可以算是灵巧,但却总有一些限制,但是当看到酆七施展轻功的时候,以一个同等资格的多年修习者眼中看来,高下立现。
“呸呸。”萧扬愤愤,“不就因为你长得矮嘛!”
场中,衣掌飞正与酆七对阵。酆七的同伴统共站在一边,押着客栈中人,保持缄默,似乎是对自己头目的表现习以为常,倒是客栈中那些“肉票”,本来吓得哆哆嗦嗦,现在却因为骤然展现在自己眼前的“表演”而混忘了自身处境,反是一个一个瞪大了眼睛,看得津津有味,入神得很,若不是脖子上还架着刀枪棍棒,八成还要拍巴掌喊两声好。
“看看你能拿我怎么办吧,自以为了不起的家伙!”酆七的声音宏亮、明朗、年轻,如同正当最盈时分的皎洁月光,放射着令人无法移开目光的璀璨光华。他在场中施展着轻功,四处搅乱,或者在衣掌飞的肩上拍一掌,或者在衣掌飞的膝弯处踢一脚,而衣掌飞却仿佛拿对手没办法一般,只是狼狈地左踉跄一下,右趔趄一下,摇摇摆摆,似乎根本无招架之力。
萧扬在门背后看得着急,暗骂:“下三滥的手段!”压根没有想起来,自己白天也干了同样的事来着。
“怎样,对于武功低的对手,你就是这种表现吗?”酆七玩得高兴,攀在衣掌飞的肩后低语,伸出手,颇为轻浮地去捞他的左手,“这个,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