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王的新娘+番外(348)
“欣然,你至今不肯与我说上一句话,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他抱住我的身体,“我若是哪里又做错了,你可以告诉我,我一定竭尽全力地弥补,并且保证不再犯。”
我害怕听到“弥补”这两个字。不知为什么这个词总让我想起希斯诺,他后来对我的种种好都被我看作为弥补。这种弥补也许与爱无关,却一定与内疚有关。
我不知道亚伦德现在对我心存多深的内疚,也不想知道。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曾经受过的一切伤害,我自己也有责任。如果我一开始就铁下心与他不在一起,一定不会有后来发生的种种伤害。
现在,我为了儿子可能会继续留在公爵府,但我与他之间,恐怕很难再有从前那样深刻的情感。
为了曾经所受的伤害,也为了那颗能夺走他命的七彩灵心。
我微微用力,挣脱开他,继续向前走着,从水中缓缓步上台阶,走上浴池,很快地穿上衣服。
我刚穿好衣服,他也从池中走上来,光裸着颀长硕壮的身体,紧紧盯着我,满眼尽是伤害:“李欣然,你能不能不要再折磨我了?你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吗?”
他怎么过的,与我无关。我赤着脚走在潮湿的地砖上,径自走向门口。他在我身后道:“欣然,其实他们都弄错了。”
我微微一怔,站定了脚步。
“一直以来,包括我的母亲在内的所有精灵都认为你是高攀了我。他们从外貌、地位、权势、财富等方面来判断,认为是你厚颜无耻地施展媚术来缠着我,实际上他们不知道,”他颤抖着声音道,“是我——高攀了你。”
“我没有你的纯净,没有你的才华,没有你的善良,也不可能与你一样有颗爱儿子的心,更不可能教导他要学会爱父亲,我的世界里永远不可能有这些。”
我打开了浴室的门,冷冷的风吹来,薄薄的睡衣飘起,一股凉意及至全身。
我在走廊上才走了两步,他跟了上来,将他的黑色长袍披在了我身上,他的身上随意披穿一件白色浴袍,连缎带都未来得及系上。
第一百四十章早餐风波
我拒绝了他的黑袍,将它脱下来,交还到他手中。他不恼也不怒,眼里充满促狭笑意:“既然不穿我的衣服,那就让我的体温来温暖你吧。”
他把我打横抱起,把我抱在他裸露的胸前,不顾我的挣扎反对,往我的房间走去,边走边道:“你的身体太弱,不可以吹风。”
他把我抱入房间,为我盖上被子,仔细叮嘱一番后才离去。
我不可能再与他在一起,他的体贴与温存往往是下一次痛苦来临的前兆,再则,我也不想我的儿子因七彩灵心而没有了父亲。没有一个强势的父亲,他很难在这个如狼似虎的世界生存。
我仍然对他很冷淡,无论他如何殷勤、温柔与讨好,我都视而不见。他送我美丽的衣服,昂贵的珠宝,以及罕见的红色天鹅和珍稀花种等,小心翼翼地讨好,仍无法使我对他展颜一笑。
他时常与我对坐,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我转过脸,视若无睹。
“欣然,你告诉我,到底要我怎样做才使你与我和好,才肯对我笑笑,与我说话?”他还补充了一句,“当然,除了同意你离开我以外,我愿意答应你的任何要求。”
“欣然,就算是我求你,”他哀求道,“你能不能对我说上一句话?”
我依然保持着沉默,眼神平静无波,仿佛眼前的他是透明一般。
初夏渐渐到来,花园里的玫瑰全都盛开了,争奇斗艳,美丽非凡,花香四溢。
美丽的黄昏,我陪儿子一起荡秋千,把他荡得老高,我们的笑声传遍了整座花园。我和他还一起玩滑滑梯,从老高的地方猛滑下来,傍晚的风中,我们的笑声扬得更高了。
儿子从未这样高兴过,这种新奇的玩法让他大感刺激,满脸都是笑容。
他极少这样大笑过,或许是严谨的皇族家规使他习惯于不轻易大笑,也或许是他严厉的父亲使他不敢大笑出声。大多数时候,他显得很拘谨,还有些谨小慎微。
他每日比我忙碌得多,早上六时就必须起床,在体能老师的教导下开始锻炼,并修习剑术;八时左右开始各种课程的学习,包括历史、文法、算术等,一直学到午餐时间;吃过午饭后,他可以休息一个时辰左右,之后又开始忙碌的学习,直至黄昏。
我每日能陪他一起玩的时间便是黄昏,可以一直玩晚饭的时辰。晚饭过后,他还有晚课,要学到晚八时为止。八时过后,他还要洗澡、更衣,以及做老师们布置下来的功课,大概晚上十一时才能上床入睡。
我会在床前给他讲各种小故事,包括二十四孝故事、左氏春秋里的谋略故事,及我曾经听过的或从书本杂志上看到的感人至深的亲情故事等。有时也会给他讲童话,比如《海的女儿》、《渔夫和金鱼》、《白雪公主》、《卖火柴的小女孩》、《野天鹅》和《灰姑娘》的故事等等。
有次,他好奇地问我:“母亲,您算是灰姑娘吗?”
我不禁笑起,反问他:“你怎么会问起这个?”
“不是吗?”儿子简单道,“您出身平凡,容姿也不出众,却赢得了父亲的心,不是灰姑娘又是什么呢?”
我笑着回应:“傻儿子,灰姑娘也有灰姑娘的资本。若我没有一定的才学,没有独特于普通精灵们的思想,你那冷酷的父亲又怎会对我另眼相看?”
无论何时何地,爱,都是有条件的,无条件的爱是不存在的。父母对子女的爱也是有条件的,若对方不是自己的子女,他们不一定会那样全情投入地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