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王的新娘+番外(168)
日子一天天过去,亚伦德仍然对我不理不睬。
我受伤在床,足裸的扭伤一直未好,虽有医师每日为我细心换药,但仍然好转较慢。那日,刚能勉强下床,我从落地窗外看到了洛姬雅。她的脸上露出迷人微笑,缓步在花园小径,身后跟着十来个侍女,手中提着大小箱子。
“这是……她要搬进来?”我转身问身旁的侍女,胸口某处被堵住,闷闷的。
侍女面有难色,支支吾吾道:“洛姬雅夫人从今日起就搬入伯爵府了。”我的面色一变,身子微微颤抖,酸楚而无助。
洛姬雅搬进来后,亚伦德夜夜与她在一起,夜夜温柔。
我每夜都躲在床上偷偷哭泣。我把脸埋在枕头上,眼泪缓缓浸湿了枕头,一哭便是整夜。我恨自己不争气,为什么一次次地重复曾犯过的错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多少次,我坐在床头等待天明,长发散乱,满脸都是泪。我之所以这次发晕,这次骄纵,这次发疯,完全是因为爱上了一个不应爱上的男人。因为爱上了他,我像疯婆子一样去砸他的女人们的屋子,又像傻子一样从车上跳下来,被洛姬雅嘲笑,沦为了别人的笑柄。
我本不是一个行事冲动的人,为何会骄纵至此?也许是他对我太好,使我有足够的勇气去挑战他的底线。也许是某种怨恨已在我心中积得太深,自己却未曾发觉,而一旦被触发,便做出了愚不可及的事情。
洛姬雅不算一个心机深的女人,却赢了我。不是她太聪明,而是我太笨。我承认自己遇事不爱动脑筋,傻傻的,呆呆的。有时清醒无比,有时却又傻得可笑。我无法了解我自己,我到底是怎么了?在这个世上,我最恨的人是我自己。我恨我的愚蠢,恨我的懦弱,恨我为什么老是这么固执这么讨厌。
我在梦里无数次呼唤韩美琳,请求她带我走,可她始终没有出现。醒来后,我再次泪满衣裳。我的容颜已憔悴得不成样子,身体越来越弱,越来越瘦。亚伦德用他的冷漠来惩罚我,已达到了目的。他曾经待我太好,如今一旦把我抛弃,我便犹如掉入了冰窟。难道他曾对我的好都是假的?我不愿相信,不敢相信,也不肯相信。
深夜里,我再次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悄悄打开了房门,深秋的冷风吹起我的头发。侍女在我的门前已经睡着,我轻轻地越过她,行走在走廊上。不知不觉中,我来到了亚伦德的房门口。
曾经,我是他的侍女,从这扇门里自由出入,再后来,他经常出入我的房间。我凝视着这扇门,站立了好久。
当我准备离开时,门内传来了声音。
“伯爵大人,您真的不打算与欣然夫人和好了吗?”洛姬雅温柔体贴地道,“我看她最近瘦了很多。”
“她太任性,若不肯改,我不会原谅她。”亚伦德的声线依旧华丽而冰冷。
“这全都怪我,”洛姬雅的声音充满了内疚,“我当时不应出现。”
“都过去了。”亚伦德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隐含着男人的热望和饥渴。一阵暧昧的呻吟透过房门传来,粗重的喘息慢慢地蔓延开来,声音一阵高过一阵,激情**越来越火热。
我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房间。关上了房门,我泪流满面。蜷缩在黑暗的床角里,我的眼泪疯狂地滑落。
谁先付出真心谁先输,这句谁说过的话竟成了至理名言。我已经动心,我输,是我活该。这次砸房骄纵,我算有错,也算没错。裴斯纳夫人很早以前说我恃宠而骄,我不以为然。现在看来,还真是有点恃宠而骄。若不是仗着他对我的好,我必不敢如此骄纵。我为什么会这样,除了爱上他以外,还有潜在的虚荣心。高高在上的英俊伯爵又怎样,不也一样拜倒在我的裙下,纵容我这个出身平凡的女人放肆任性吗?我想让那些瞧不起我的精灵们看看,我是何等的了不得,在他心中又有多重要?
我狂笑了起来,大笑声中,眼泪止不住地狂落。
我一直都在假装镇定。当别人认为我配不上他时,当亚伦德起初看不起我时,当裴斯纳夫人指着我骂时,甚至当玛丽娜夫人和那个红纱性感美女和舞会中的丹凤眼公主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我时,我心中的某个阴影便越扩越大,直至无法收拾。只是我一直假装不在乎,一直自命清高,一直假装对所有的鄙夷都满不在乎来维系我那可怜的自尊。
我不断对亚伦德重复我不爱他,可是却早已爱上他,并利用他对我的爱来狠狠地回击他和他身边的人对我的不屑。可结果呢,结果呢,结果是我沦为了所有人的笑柄。
我再次大笑,眼泪疯狂地落下。
如果我没有爱上他,这一切便不会发生。我恨他,更恨我自己。
我曾经把持过自己,控制过自己,不断告诫过自己,可还是输得一塌糊涂。
我现在扮演了一个多么多么可笑的小丑般的角色
这不是我,不是我,不是真正的我。
我一边哭一边在小蜡烛下拼命作画,试图减轻心中的痛苦。可画了一张又一张,扔了满地的画纸,眼泪却始终没有停下来。我哭着把所有画纸都撕得粉碎,撒向半空。画纸碎片从天而落,落在我的脸上,与泪水粘在一起,久久不肯离去。
就在我最痛苦的时候,韩美琳的声音终于出现了,她微叹道:“我想,你现在一定是想回家了吧。”
“是的,我想回家,”我流泪回答,“我承认,我的任务失败了,彻底的失败了。我不想再面对这里的任何人,更不想面对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