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咳道:“你一定不能和别人说……”
他点头:“我不说。”
犹豫片刻,她道:“我身上的齿印,是师父咬的。”
宋微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将拔蛊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小乔低声道:“所以,没有人强迫我做任何事,这都是我自愿的。”
没想到对她做出这等残暴事情的人是顾思陌,宋微惊怒道:“你不该向他隐瞒这些!”
小乔再度陷入了沉默。
没有什么该不该,只有能不能。她太了解顾思陌的脾气了,他把原则和骄傲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他从来不把他的感情挂在嘴边,从来不会刻意去证明什么,但是,焚凰宫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她是他最亲近的人。他怎么会允许别人对他最亲近的人施暴?他宁可被人当众扇耳光,也不愿意看到她浑身是伤地出现在他面前,更何况,是这种难以启齿的伤。在她对他告白之前,这种事带给他的只是耻辱而已,一个不称职的师父所感受到的耻辱,那时候,他只是想杀了洛回风替她报仇,可是现在不同了,他不仅仅是她的师父,他会感受到耻辱以外的东西,比如,心痛。
她最怕的不是耻辱和心痛,她最怕的是他不会放过他自己。他太偏执,太一根筋,他看上去是一把冰冷无情的刀,完全没有弱点,其实他全身上下都是弱点,他是那种可以不顾一切把别人和自己都割的遍体鳞伤的人。她怎么敢把他犯下的错放到他面前,逼他走上绝路?
若无其事地在顾思陌身边晃了两天,小乔不是没有想过要把真相说出来。
可是,说出来以后她应该怎么办?看着他自我惩罚,把命赔给她赎罪,或者是觉得再没有资格做她的师父,从她的眼前彻底消失?她要的不是什么公道和救赎,如果一定要补偿,她希望他能够对她负责,最好负责一辈子。
但如果那是沉溺在歉疚中的一辈子呢,她想不想要?
现在,她不奢求他的补偿,她宁愿当做他只是咬了她几口,虽然印记很深,但总有愈合的一天。她甚至不奢求他陪在她身边照顾她,他说要分开要冷静,那就分开冷静,情况再坏,她也还是他的徒弟,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
她什么都不求,只求一切和以前一样,艰难却可以看到曙光。
她什么都不要,只要师父一直不知道,那么,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平安地长大,然后嫁给他。
小乔的眼里不再是一片灰暗,她觉得身体里渐渐有了力气。有了莫名的勇气做支持,她对宋微说:“别担心,我会想办法让师父尽快娶我的,反正我迟早都是他的人……”
指尖在她颈间的疤痕上流连,他心头一紧:“你不告诉他,万一他自己想起来了呢,你怎么办?”
她苦笑道:“不会的,但凡还有一点意识,他都不会对我那样……而且,我在他的枕边放了一点药……”
知道再怎么劝,都不可能改变她的心意了,宋微摸着她散乱的长发,叹气道:“小乔,你怎么能够这么傻。”
傻得这么彻底,傻得旁观的人都想哭了。
在高热中沉沉睡去,小乔觉得只要宋微不出卖她,怎样都无所谓。
第二天清晨,身体不再发烫,头却痛得够呛,可是为了不让顾思陌怀疑,她还是摇摇晃晃地起了床,打算吃完早饭和师父说说话,再回来继续睡。
小乔对着镜子把头发梳整齐,用丝带编了一把小辫子,散在锁骨边遮挡可疑的痕迹。确定看不出倪端后,她呲牙笑了一笑,抹了口唇脂去开门。
然而,在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她脸上的笑容僵住。
“你好啊,白姑娘。”于霜站在门口对她笑。
“你来干什么?”
于霜不搭理她,径自进了屋,又转身把门合上。
“昨天夜里病得死去活来的,今天早上就容光焕发了?不愧是魔教出生啊,这才和我师兄认识几天呢,就把他弄上了你的床。不过话说回来,能靠这种下作的手段吸引男人也算是一种本事,最起码我学不来。以前我只要对宋微笑一下,他就乐颠颠地追着我跑,现在只怕我哭着求他,他都不想多看我一眼了吧。”
小乔涨红了脸,怒道:“你走开,别在我这里说些奇怪的话!”
于霜嘲讽地笑道:“你是要我走到顾思陌那里去,把你的事情说给他听吗?”趁着小乔怔在原地,她一把拉过她,凶狠地扒住她的衣服。
“放开我,混蛋!”
如果是平时,小乔动一动手指,就可以把于霜整得痛哭流涕,可是,被戳中了心事的恐惧,加上生病浑身乏力,她微弱的反抗根本无济于事,于霜轻而易举地将她单薄的身体捏在手里,想要解开她上衣的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