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最终选择了归位。他看着我说,小梨,你等我回来,总有一天,我会回来。
只要一个意念足够强大,就能同化其他意念,他相信自己有一天可以同化莲烬,然后,独自占有他的身体。
如果他成功了,白夜会回来,莲烬,会消失。
往后的千年岁月里,魔界帝尊的身边,一直跟着一个叫做“离”的女子。直到有一天,她厌倦了魔界的单调和孤寂,投胎去了凡间。
裙下之妖 正文 第50章 外篇二夜君莲初
魔界并不像人间传言的那样永夜无光。
绵白的云层披挂在天,缝隙间阳光穿过,镶上了耀眼的金边。如同浓墨重彩的画卷,悬挂于世,遥远虚空。
而时间总是格外长,风吹干了沧溟河水,白昼仍没有过去。
“都是假的。”莲烬说,“十一重天,日夜更替是我模仿人间造出来的假象,你们的生命皆由我赋予。影姬是,你也是。”
莲烬说,“可你与他们不同,我愿把所有的美好都交付于你。”
“所以,你代替我。”
说这话的时候,他倚在幽深的夜色里,兴味索然地望着水面上流淌的半个月亮。我裸着身子,豁然从冰凉的泉水中站起,水滴沿着下巴滴到锁骨上,一直流过脚踝,沾湿榻上轻薄的织锦。
有蝶飞来,黑翼如墨,轻柔地盘旋。
我伸出指尖,任它停留。
“你爱我,像这样。”撕扯掉蝴蝶细软的翅膀,我把它丢进嘴里,慢慢嚼碎。
莲烬揉了揉我湿润的头发,眼底含笑:“别任性。”
没有温度的皮肤贴在一起。
我趴在床上,承受身后猛烈的撞击,逆来顺受得如同月君豢养的畜生。把征服自己当成一种乐趣,长久以往,莲烬如此爱我、爱他自己。
身为魔族,我不能抗拒。
咬紧牙关,鼻腔里是迷乱的呻荶。
直到黏稠的液体喷洒在体内,我呜咽着说:“放我出去。”
终年锁在第十一重深渊的夜君,如何代替他的主人去欢喜?
莲烬没有拦我。他亦不想我成为见不得光的存在。
我往外走。
风簌簌地穿过肩头,空气中有莲花的香气。我低头,大片大片的莲花遍布于血池之上,池水暗红,莲色如梵,浩浩汤汤,开到天际。
我俯身去摘莲花,还未触碰,便已经枯萎。
浮在水面的血凝结成形,血君捧起岸边的灰烬。
“夜君。”
他用天真无邪的目光凝视我,像一只无辜的幼兽。影姬和月君自持身份,只有血君毕恭毕敬地弯下膝盖,端正地跪在那里,出于对莲烬病态的崇拜。
其实,一样是玩物,何必分出高低贵贱。
我问血君:“你种的莲花?”
“是。”
“养不活。”
没有花木能在魔界存活,因为水土命数。
血君黯然:“我知道。等它们枯萎了,我再去人间采新花回来。”
血君说:“反正是要死的,我吸干了它们的精魄,一根一根地插到水里,三殿之中只有我的领地有莲花。”
血君说:“你怎么敢来我的地盘找死?”
血君是三殿之中唯一肯对我示好的君主,可他恨我霸占了莲烬。我在想这次他会怎么让我死,尖锐的法器就洞穿了我的咽喉。
猩红的热血溅湿了白色的花瓣,哗地一下,疼痛如此清晰。
血君扑了过来,咬住我的脖子,哀怨、痴迷、凶恶。
我愣了片刻,扯着他的头,轻轻一拧,卡擦。血君软绵绵地滑到了地上,断了半截的脖子只能仰视我,他双眼放光,笑得温柔无害。
这样的游戏,血君玩了几百年。
他乖顺地跟在我身后,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露出了獠牙,然后让我打到数月不得动弹。莲烬说:“血君永远长不大,你不用纵容他。”
血君为此大哭一场。
香气诱人的夜,我去参加月君的交蓜宴。
糜烂的气息扑面而来,月君搂着一个红瞳的女妖,在榻上恣意翻腾。那是他的战利品,美丽的妖怪,发泄过后便切成碎片,撒上盐分食。
月君把最好的一部分呈给我,我接过那头颅,用勺沾了脑汁,尝一口就忍不住皱眉。
“我最讨厌狐狸骚味。”我瞪他一眼。
月君舔了舔那腥膻的汁水,笑:“忘了夜君还未尝过情动的滋味。”
“……”
魔族性淫,一旦发情,便会遵从本性,四处寻找交蓜对象。有时和同族,有时和妖,甚至和人。
因为发情时饥不择食,总会不小心繁衍出各种奇形怪状的后代。五个眼睛的魔,一只rufang的妖,看一眼就想吐。
**的结果是种族退化,月君却喜欢这种场面。
莲烬培育出来的纯血魔族越来越少,我想,如果血君在,又要气哭,他宁愿自己难受,也不会在妖怪肚子里留下魔种。魔帝血液幻化而来的血君,是真正的纯血魔族,可惜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