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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封疆(150)
作者:唐知非 阅读记录
水波漾出木桶边沿,砸落在地上。严翊川喘着气,抬眸在四周望了望,见松木架子上撂着谢凌安的水烟壶。
他眉头微蹙,却不见其他可用的物什。趴在他身上的人儿齿缝间艰难地流出几个字:“快点......”
严翊川捞过水烟壶,小心翼翼地浸入水中。
情欲似自心底起,无法抑制地吞噬了谢凌安,他满面红潮,呼吸紊乱,陷在迷梦中吮吸着光阴。他发现自己愈发学不会忍受自己的欲望,愈发肆无忌惮地袒露他想要什么。十一年前他放纵自己奔向自由,不惜用世人最唾弃的癖好自诩;十一年后他却愈发懒得遮掩锋芒,只想潇洒地活个痛快。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好像永远有人捡起他张牙舞爪的欲望,好像永远有人会让他满足:
他愈发无所顾惮......
谢凌安陷在颤动的迷雾里,眼前除了朦胧什么也抓不住。他想不起来是不是严翊川来了之后带给他的改变,他只清楚地记得严翊川与他截然不同:他的欲望说不出口,总是自己吞着齿与血去满足。
水声哗然,空气中似有千百生灵与两人共赴下一刻的狂欢。他们的欲望不再属于彼此,而是由殷殷期盼所瞩,被万千心梦所纳。今日之境,是他们两人共同布的局,但九州熙攘,残阳风卷,他们携手成全的,远不只有彼此。
谢凌安耳边响起严翊川温柔的声音,裹着潮湿的水汽灌进他的脑中:“可以了吗,我进来了?”
几乎同时,遥远的殿门外忽然想起“咚咚”的敲门声,两人的神经霎时紧绷。
“王爷,您沐浴完了吗?奴婢可否进来收拾干净?”
谢凌安强忍着睁开眼,指尖紧紧掐进严翊川肩膀的肉里,倒吸一口气,艰难地喊道:“还......没有!别.......别进来——”
门外侍女应了声,不再作声。
谢凌安回神,喘着粗气,倚在严翊川的肩头道:“不是......说你.......嘶啊——”
异样的声响被缠绵的湿吻吞了下去,谢凌安眼眸含泪,挂在眼角欲坠不坠,在严翊川的心上荡漾开。严翊川轻抚着谢凌安的背,将他压向自己:“趴我身上,腰省点力。”
水波逸出木桶,荡得汹涌,浸得满地湿润,似流水潺潺。
冬夜料峭已至,檐下温情犹存。往前是齐操戈同奏入阵曲,今日却只醉一晌贪欢。
翌日清晨,宫女端着沃面的热汤与帕子正要踏入碧霄殿,却听“哐”的一声,殿门从里面开了。
“你......你是......”站在殿外的侍女目瞪口呆。
守门的侍卫闻声回眸,惊得霎时抽出了刀刃。
严翊川正赤裸着上身,居高临下地盯着侍女。他一把捞过铜盆,把帕子搁在手臂上。“砰”得一声,重重关上了殿门。
一套动作干脆利落,看的守卫与侍女一时愣在原地,不知究竟何时发生了什么。那侍卫头领回过神来,严声喝道:“放肆!什么人敢混进来!”
他猛然推门而入,想给严翊川来个下马威,谁知殿门刚开,一把锐利明亮的钢刀就架到了脖子上。
严翊川的目光冷若冰霜,不容商榷地道:“告诉你们陆大人,从今日起,碧霄殿的饮食起居供应一应备下双份。”
“你.......你是什么人!也配和陆大人提要......”轮班的侍卫不认得严翊川,强装镇定道。
严翊川喉间低沉的声音似从楹桷椽栋间悠悠飘来,浸着阴冷的气息:“我乃睿亲王副将,若要诬我主上通敌,我严凌便同罪论处。睿亲王给你们大人留了脸面,我严凌可没那么好心,陆保坤若敢在汤水里动手脚,他和他的手下一个也别想活。”
拭骨刃的刀锋逼近咽喉,钢面的寒凉刺得侍卫汗毛直立,却连颤都不敢颤。严翊川此举是在告诉他们,他能轻而易举地进入殿中,就能肆无忌惮地杀出来。他与睿亲王如今敬谨如命并非他们不能,而是不想。
一阵劲风过,颈项中的冰冷倏地抽回,那侍卫被一脚踹倒在殿外,殿门又“砰”得一声关上了,一动不动。
谢凌安还在内殿熟睡。
几日后,谢凌安的家书已经悄悄送至东宫。
肃亲王府里有人在咆哮。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他陆保坤怎么敢?王公公服侍本王五年,鞍前马后尽心尽力,堪称本王的左膀右臂!那姓陆的怎么敢动本王的人!”茶盏啪啪地碎了一地,肃亲王谢凌岩怒火中烧。
开棺验尸的下人前几日来报,几月前死在宫外的王公公并非感染瘟疫,而是被一杯毒药取了性命。肃亲王谢凌岩派人抓来那车夫,轮番酷刑施了三日三夜,气绝前终于吐出幕后黑手就是陆保坤。
跪在地上的侍从大气不敢喘,把头埋得极低。谢凌岩只觉得胸腔内一阵燥热,昨夜彻夜未眠后的眩晕又占据大脑,将他连续半个多月的烦躁与不满推到了极致。
“陆保坤......陆保坤......又是这个废物!让本王一而再再而三地烦忧!他算是什么东西!”
谢凌岩眼里闪着凶光,怒意燃着杀机腾涌上来。陆保坤近一年愈发不听他的命令,愈发办不好事:谢凌安要打胡山土匪陆保坤拦不住,害得他丢了钱袋又丢了耳目;他与温子慕的交易泡了汤,陆保坤连屁都没法放一个;如今边丘刺史的任职诏令已下,这个无能的废物又没有替他抢到这块黄金宝地......陆保坤屡次三番办砸了差事,如今竟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了!这条命,他算是玩儿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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