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他柔弱可欺(193)
这都是人性最真实的反应。
沉思半晌后,这些掌门到底是想通了。
虽然被两个小辈教了做人有些难堪,但不可否认的是,沈今念与姒荼说的话句句在理。况且、事到如今,他们早就无法干脆地抽身而走了,别的不提,老祖宗留下的镇派之宝可都还在北狄人手里呢,若是寻不回来,可真的当得上是奇耻大辱了。
除此之外,他们又再次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某位容王殿下,将他们聚在此地的人是他,可这位却至今都没说几句话,存在感倒是一点都不低。自姒荼等人说话后,这位便没怎么发表言论,神色不辨喜怒,只垂眸静静看着众人,看不出是否同意,也不像有发怒的征兆。
上位者的心思不好猜,但要认真细品起来,这位的表现,倒更像是一种无声的默许。
几个掌门对视一眼,隐隐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
最后由先前那个出来打圆场的女掌门开了口:“此事的确不容马虎,追回信物也迫在眉睫。”
“我等稍后就下令,让门中弟子精锐即刻出发,尽全力搜捕北狄人下落,寻找机会抢回信物。”
“但......”女掌门顿了顿,到底心有顾虑:“那北狄的暗线隐藏了多年,狡兔尚且三窟,现下耽搁了这不少时间,追回信物怕是有些困难了。”
再加上,门中仍不清楚是否还有那暗线的细作在中潜伏,搜捕起来的确有难度。
其余掌门也纷纷附和点头。
姒荼要的也不过是他们肯全力相帮这一句话,不求人人都愿意拧成一股绳,但起码在此事上的态度得在。
“无妨,诸位尽管放开了手脚去做,剩下的交给本座。”
“各宗门位置不一,山高路远,信物的运输和汇集都需要时间,眼下虽有些紧迫,却并非毫无希望。本座会尽快带人前往北地,争取在秘宝开启前将北狄人拦下。”
此言一出,众掌门皆是心头一喜。
有人自愿将最不容易的活儿揽下来,就算将来出了事要担责,最大的责任也落不到他们头上,他们自然乐意之至,忙不迭就应了下来。
到底是道不同,姒荼本无意和这帮老头儿争这点利益,对他们脸上的喜色视而不见,只摆摆手算作应答,眼神却看向了那边对此不动声色的柳北如。
两道视线在空中相交,姒荼率先开了口:
“本座此刻尚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劳烦容王殿下移步,为本座解惑?”
在众人探究的视线下,容王淡然颔首,应下了这个近乎无理的要求,起身先一步出了门。
另一边的姒荼却在此时蹙着眉,没有第一时间跟出去,反而有些沉默。
忽地,他垂在身侧的手却在此时轻轻被人捏了捏,温软的触感让他瞬间回神。
与楼岸清透的眸光相撞,霎时间便驱散了那些迷茫与不安,化作了一抹轻盈的充实填补在了心间。姒荼下意识勾起唇角,冲他眨了眨眼睛。
那意思汇成两个字:放心。
破败陈旧的木门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阻挡住了那些探究的视线。
......
白云观前院。
“江湖事,江湖了,”姒荼走至一处草木前停下,垂眸开了口:“这是江湖一贯的规矩,本座也一直很是认同。”
“不知王爷对此作何想法?”
柳北如静静看了他片刻,叹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
姒荼轻嗤一声:“敏锐又如何,王爷的目的不还是达到了。”
柳北如叹息一声:“孩子,你其实也清楚,这是最好的做法。”
那条蛰伏了数十载的暗线,所涉及的势力之多,人口之众,已经不是他们轻易可以左右的了。永远不要低估一个民族想要生存的决心,那是他们世世代代用血淋淋的人命铺就的路。两人都很清楚,这底下涉及的东西,远比他们能想象出来的更庞大。无论是魔教,还是柳北如手里的筹码,都难与之抗衡。
这也是为什么柳北如会亲自跑到这白云观里聚集众人的缘由,亦是姒荼为何会在灭魔大会后还能与这些老古板耐心说和的前因。
这群纸糊的盟友靠不靠得住另说,但起码他们的加入,能让整个江湖显得愈发混乱。敌在暗我在明,现在的局势本就对中原不利,只有这摊浑水被搅得愈发浑浊,那些端倪才能显露出来。
姒荼笑了:“对本座来说,这的确是可行的做法。但......”
“对王爷来说,究竟是选择这样做,还是,只能这么做?”
他随意地踢了踢地面上的小石子儿,语气玩味:“当年王爷假死脱身,遗弃了柳北如这个身份,转眼就摇身一变成了尊贵的容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