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他柔弱可欺(16)
但没关系,那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等他坐稳教主之位,哥哥看到他做出的成绩,就会原谅他了。
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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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内。
姒荼垂眸看着桌上金陵台传来的消息,浅浅弯了弯唇角,冲楼岸道:“早就听闻金陵十三台可阅尽天下事,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受你之托,为你所用。”
楼岸坐在他身侧,抬手替他拢了拢衣裳。
“一枕槐安毒性霸道,在没能完全解毒之前,你要多小心些,别再受了寒气。”
姒荼有些无奈:“知道了,楼公子,楼大侠,你这一天天的要念多少回啊?”
说来也奇怪,他前几日刚见到楼岸时,觉得这人与过去简直判若两人,那眉眼间的风流恣意不似作假。
在这几天里,他却发现对方渐渐有点长回去的趋势。
知道姒荼身体情况不甚乐观,楼岸大大小小事宜都恨不得亲自替姒荼操办,吃的东西,穿的衣裳,站的地方,楼岸都会仔细叮嘱。
甚至每晚睡前还会亲自到姒荼的房间里查验门窗是否关紧。
简直......无孔不入。
姒荼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楼家的几个月,被面无表情碎碎念的少年支配的日子。
楼岸撩起薄薄的眼皮看他一眼,不紧不慢地道:“不知道是谁,毒发的时候在我怀里直哆嗦。”
他语气凉凉:“现在倒是嫌我烦了?”
姒荼没忍住笑了起来。
在不远处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楼砚星和楼砚池对视一眼,又默默移开了视线。
姒荼笑够了,拿起将桌上的密函用烛火点燃。
焰火跃动,他静静看了一会儿后轻声开口:“如今的金陵台比起当年,规模扩大了数倍不止,你如此厉害,烟邈夫人定会很高兴。”
楼岸偏头注视着姒荼的侧颜,也淡淡开口:“是,阿娘一定会很高兴。”
五年前,他消失已久的娘亲姜邈派人给他递了信,邀他一叙。
那是他自九岁生辰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自己的娘亲。
那时姜茶刚刚不告而别,他遍寻不到,心急困惑却又无能为力。
天地之广,那是自傲的少年第一次感到挫败。
少年人脊背挺直,一袭素衣板板正正地跪在榻前,送了他久未相见的娘亲最后一程。
弥留之迹,姜邈却突然拉过他的手,红着眼眶对他说了一句话。
“小岸,人生百年,能遇到一位心意相通之人已是不易,阿娘希望你,勇敢些,不要让自己后悔。”
现在想来,在姒荼带着楼岸偷溜出山鬼混的日子里,那位金陵台的掌事人,大概是察觉出了什么。
但无论如何,她在生命尽头,也真心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与所盼之人相伴长久,开心快乐。
......
姒荼素白的伸手扣了扣桌面,拉回了楼岸的思绪。
“这密函中说,叶家老夫人寿辰将至,玉蝴蝶与叶家关系匪浅,会亲至鹤汀凫渚,为老夫人送上贺礼。此时,已经在赶往鹤汀凫渚的路上了。”
“叶家这鹤汀凫渚,倒是离此地不远,我们脚程快些,两日就能到那,寿宴在三日后,时间上还挺充裕。”
姒荼冲楼岸歪了歪头:“我听小星说,你们这次是接了青宴堂的任务,怎么样,任务完成了吗?”
青宴堂,是楼岸之父楼自青所建,与朝廷衙门类似,主管江湖之事。
“放心,只是惩处些些扰乱江湖的小门派而已,已经在收尾了。”
姒荼点头,又冲他眨眨眼:“可以啊,我们楼少侠,年纪轻轻就是一堂堂主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楼岸没接他的调侃,而是伸手在他掌心里挠了挠:“我们明日再启程,今晚要给你压制毒性。”
随后,他像是想起了些什么,勾了勾唇角补充道:“别乱跑,乖乖在房里等我。”
说完,替姒荼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才施施然起身离开,同楼砚池商量后续要处理的事宜。
姒荼缓缓和震惊却又非常兴奋的楼砚星对上了目光。
楼砚星强装镇定,努力压着上翘的嘴角,整个面容略显狰狞。
他冲姒荼摆摆手,起身东一脚西一脚的出门去了。
姒荼眼尖,在门缝里看见他鬼鬼祟祟地从怀中掏了个本子出来,又颤抖着双手打开,不知道捣鼓了什么。
或许是从哪里淘来的新话本吧,姒荼没放在心上。
房里无人后,他才长叹一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姒荼啊姒荼,叫你平日里没个正形,年少时还总撩拨人家单纯的小少年,这下好了,风水轮流转,板正可爱的小少年长大了,你也有反被撩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