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余光望着我，手却摸到了萨麦尔脸上，又顺着滑了下来，用食指挑了挑萨麦尔的下巴。他的脸肉眼可见的涨红了，就像传闻里他生气的样子。但是很显然，这次不是生气。

他们两人这样，反倒是我像个多余的，手怎么放也不自然。莉莉丝扭过头去，说：

“这理想太过滚烫，再也装不下什么人，哪怕是进来了，也会成为我理想的一部分。”

她用那双纤细的手臂轻推开萨麦尔，站在我面前。她此刻脸上坚毅的神情不像一开始扯我头发的那个一脸好奇的莉莉丝。

“正式介绍一下，米迦勒殿下，我是莉莉丝，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只是莉莉丝。”

她那双黑色的眼睛透露出的坚定，让我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人——路西菲尔。

同为神的创造品，却不依附于神，有自己的目标。太过于独立，便是异类的存在。我问萨麦尔路西菲尔是否参与了莉莉丝的创造，他给了我肯定的回答。

萨麦尔说神不满意莉莉丝的性格，便要重塑她的性格。但是由于莉莉丝的自我意识过于强烈，进展好像不太顺利。甚至出现了最糟的结果，莉莉丝具有了双重人格。说到了这里，萨麦尔哭笑了一下，说：

“我总算知道神提出要重塑莉莉丝的性格时，殿下并不多加阻拦的原因了。人一旦有了坚定的信念，哪怕是神要将她重塑，也绝不让步。”

莉莉丝在沙发上已经睡熟。萨麦尔轻轻抱起她，重新放回了床上。并给她顺了顺那头橙色的小卷毛，才把手从她的头上拿开，让莉莉丝枕着枕头。

她恬静的脸庞，美丽的睡颜，以及童话般的房间布置，俨然一副动人的画卷。

我说：“看来是神输了。”

“神又怎么会输呢？”

萨麦尔转身坐在了沙发上，用手拍拍旁边的沙发垫子，示意我坐到这边来。

“神在筹备第二个‘莉莉丝’，前提是如果莉莉丝没有被重塑成功的话。”

那看来，神还是尽快筹备第二个“莉莉丝”吧。

“路西菲尔的态度呢？”我问。

“殿下吗……殿下一直都没表态，亚当是神一手创造的，共同创造莉莉丝又是神提议的。殿下都照做了，神又不满意莉莉丝的性格。依我看，无非是在含沙射影殿下的权力过大了，该收收手了……”

萨麦尔越说越激动，之前因为害羞涨红的脸，刚消下去不久，随着越来越激动的心情，脸又涨得通红，活像刚从沸水里捞出来一样。

“等神的算盘被打翻，胜利的只会是殿下。”

我问：“什么算盘？”

“肯定是殿下……”话还没说几个字，萨麦尔自觉的闭上了嘴，心虚的看了我一眼。

“殿下怎么了？”我继续追问。

他口中的殿下是路西菲尔没错的。他们总是对我用米迦勒殿下来称呼，对路西菲尔则是殿下，以此来区别我们两个，但是也有人用殿下来称呼我。

“没什么，米迦勒殿下。你也知道，我的废话一直很多。因此经常跟别人吵架，脾气也不好，你不用在意这些的。等有合适的机会，我会让你去见一下亚当，他并没有莉莉丝说得那么糟糕。”

我知道他在转移话题，把话题引到亚当身上去。但我对亚当并不感兴趣，我最大的兴趣莫过于路西菲尔。可萨麦尔是路西菲尔的手下，他所能对我说的，是路西菲尔允许告诉我的。他支支吾吾隐瞒的，是路西菲尔不想让我知道的。

只好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地应着他。结果萨麦尔真的喋喋不休地给我讲亚当的故事，从神想要创造人的初心到亚当和莉莉丝的争吵。期间他没喝过一口水，是不是还要推一推滑落下鼻梁的眼镜。皮鞋点着地，十分富有节奏感。传闻里萨麦尔是个臭脾气鬼，我不去深究。但传闻里丝毫没提及他是个话痨。果然，传闻不能全信。

“然后莉莉丝……”他讲得十分起劲，我不停地点头，但他的话我没听进去一句。最后实在忍不住打断了他，询问我是否可以回去。

萨麦尔问：“米迦勒殿下要回哪里？”

“我自己的家。”

“但是殿下早吩咐过我，要照顾米迦勒殿下。”

我才想起来我还有这么一身伤。

“不用了，我自己没什么问题。”

“但你现在是越狱期间。”

哦，也对。神把我关了禁闭，还没去发落我呢。擅闯魔界偷龙蛋，我还是个戴罪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