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个没有人会注意到的咬痕,无声无息就消失了。
楼远钧心里涌出一种难言的失落,看向江从鱼的目光更为幽深。
江从鱼哪里想得到在这种事上还能讲什么偏听兼听?
他难道还要把别人给自己取的别号全讲给楼远钧听?
这样的话,他五城兵马司编外成员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常年于街头巷尾代抓大小嫌犯的热心群众,正是在下!
江湖人称神捕状元郎!
说不出口,根本说不出口。
江从鱼和楼远钧分辨道:“这又不是什么要紧事,我跟你说做什么?正经大事我可什么都没瞒你。”
楼远钧知道江从鱼说的是真话。
可正是因为江从鱼当真是这么做的,他才觉得心里的空缺越来越大。
如果江从鱼不是因为他的身份才爱他,对他给予权势地位并不在意,那将来是不是会有那么一天,江从鱼转过身毫不留恋地挂冠而去。
明明他没有与江从鱼相遇相恋的记忆,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却像是被只无形的手攫住了心脏。
仿佛随时会爆裂开。
倘若真有那么一天……
他会把江从鱼关起来。
他母亲说得没错,他果然是个怪物。
楼远钧道:“是朕不对。”
江从鱼没想到楼远钧会突然用这种语气说话,心中顿时警惕起来。
没办法,他对楼远钧太熟悉了,总觉得前头有个能叫他吃大亏的陷阱在等着他。
楼远钧道:“等会你留下一起用膳,就当朕给你赔礼了。”他朝江从鱼露出个好看得有些过分的笑容,冷淡的眉眼仿佛都染上了几分柔色,“你想吃什么?现在命人开始做还来得及。”
江从鱼被楼远钧笑得晃了下神,心脏又不争气地怦怦直跳起来。
本来他都快习惯楼远钧的冷淡疏离了,这一笑又勾起了他压在心底最深处的想念。
江从鱼有些结巴地道:“我、臣吃什么都可以。”
楼远钧闻言看向江从鱼的嘴巴。
红润而诱人。
看起来软得很。
更像是被吃的。
第93章
时隔三天,江从鱼又见到了李内侍。李内侍主要负责内廷诸事,前朝他是没机会插手的,是以江从鱼不到禁中去便见不到他。
见江从鱼与楼远钧一起回来,李内侍一点都没觉得意外,只笑着喊了声“侯爷”便知趣地退了下去。
入冬后天气有些冷,李内侍命人把饭摆到暖阁,其他人一退下去,暖烘烘的屋内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江从鱼自然而然地走过去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透气,结果转过头来一看,楼远钧已在以前坐惯了的位置上落座。
这样两人又挨在一起吃了。
江从鱼本来选个离得远点的座位,转念想到一会有人上来送菜送茶,见到他们不坐在一起说不准要多想。
楼远钧都知晓他们此前的关系了,倒也不用在这种小事上避嫌。
江从鱼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与楼远钧共进晚膳,不时给楼远钧推荐自己觉得今天御膳房那边做得好吃的菜色,趁机看看楼远钧的味觉是不是真的恢复了。
楼远钧注意到了江从鱼频频望过来的目光,但没有立刻指出他的逾越。
等到吃饱喝足,两人各自用茶水漱了口,江从鱼才想到宫门恐怕要落锁了。
江从鱼起身说道:“臣得出宫去了。”
楼远钧道:“不着急,朕有件事要交给你办。”
江从鱼奇怪地道:“什么事?”
楼远钧道:“朕有些书想看看,又不好叫别人帮我拿,不如你替我去禁中藏书楼里替我找找。”
江从鱼纳闷:“可以是可以,但是什么书不能叫别人拿?”
楼远钧正襟危坐,一脸自己正在谈国事的正经模样:“就是避火图那一类的,你应该知道的吧?在旁人眼里朕都是二十几岁的人了,不可能不懂这些,可朕是真的没有了解过。”
“思来想去,还是由你去给朕找最适合。”
江从鱼:。
这种事确实不适合让别人知道。
熟手哪有突然变成雏儿的道理!
江从鱼试着追问:“陛下什么时候想看?”
楼远钧泰然自若:“朕今晚就想看,你能现在就去帮朕找几本过来吗?”
江从鱼道:“宫门都要落锁了……”
楼远钧道:“那你就在宫里歇一晚,李伴伴他们不都见怪不怪了吗?”
江从鱼起身说:“那臣这就去帮你找。”
楼远钧点点头,语气随意地说道:“朕先去看会儿书。”他看了眼天色,“你就……亥时前过来吧,多挑几卷你觉得好的,朕相信你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