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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鱼+番外(194)

你在他面前会油然生出几分畏怯和惭愧来,只觉自己的存在污了他的眼睛。

李内侍在夜风中打了个哆嗦,赶忙把思绪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看来真的是入冬了。

寝殿里的楼远钧并没有入睡,他已经推断出了几个事实。

一、现在他已经登基许多年,约莫是和鲁太后握手言和后没多久便成了皇帝。

二、不管是宫里还是朝堂都已经换上了许多新面孔,他不一定能认得全。

三、李内侍不知道他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失去将近十年的记忆),而那位……永宁侯和那个姓陵的医士知道。

可见他对江从鱼十分信任,信任到可以把性命都交给对方。

刚才楼远钧通过旁敲侧推已知晓江从鱼是江清泓留下唯一血脉。

想到那个不久前舍命肃清朝堂、护住自己的人,楼远钧顿了顿。如果是那个人的孩子,他确实可能另眼相待、信任有加,只是他依然觉得不有哪里不对。

江从鱼耳后那个咬痕不时浮现在他脑海之中。

明明那么隐蔽,明明已经快要消失,楼远钧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想,那是谁留下的?他不是表现得很担心自己吗?怎么敢带着那样的痕迹来见他?

在这种时候,江从鱼竟还有心思和旁人做那样的事。

察觉自己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象出许多不堪的画面,楼远钧只觉又恼又羞。

他厌恶旁人的触碰,更别提主动去亲近谁了。光是想到那种画面,他便难受至极,完全没办法想象自己和谁做那种事。

江从鱼私下里怎么和人厮混他管不着,但楼远钧不允许让他祸乱宫闱。

楼远钧在自己的寝殿之中走了一圈,看见很多自己不会用也不会喜欢的东西。他逐件拿起来看了看,一时拿不准自己是不是喜好突变。

他立到书柜前抽出本书一翻,发现上面的批注全是陌生的字迹。

有些则是既有自己的字迹、又有另一个人的字迹。

楼远钧翻阅了好一会,只觉这人思维开阔,虽偶有跳脱之言,却也颇有可取之处。

哪怕这些批注没有署名,他也猜出来了,那些陌生字迹恐怕出自江从鱼之手。

他……这么爱重江从鱼吗?

楼远钧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一处不太对劲的地方。他认真地对着那处暗藏的机关研究许久,可惜没研究出如何破解困意就涌了上来。

这里必然藏着很重要的东西。

楼远钧这样想着,暗自记下这处一时半会还解不开的机关,准备以后慢慢琢磨该如何打开它。

他把自己动过的东西悉数摆回原位,躺下准备好好休息一晚,好早些起来应对即将到来的未知变故。

一夜无梦。

翌日一早,江从鱼早早洗漱完跑过来看楼远钧。

楼远钧已经端坐在待客的坐塌上,像是在等他。

江从鱼想直接奔向楼远钧的脚步硬生生顿住了。

楼远钧道:“我们坐下说话。”

语气陌生而疏离。

江从鱼虽然一开始就知道会这样,心里却还是有些发酸。他挪动双腿走了过去,看向坐在晦暗天光之中的楼远钧。

纵使心中有万千煎熬,江从鱼仍是关心地问:“你昨晚睡得好吗?”

楼远钧一顿,说道:“睡得很好。”

江从鱼看他精神饱满,应当是真的睡得挺好。他松了口气,说明现在不需要他陪着,楼远钧也能好好睡觉、好好吃饭。

楼远钧这些毛病治好了。

楼远钧不那么需要他了。

总的来说,结果是好的。

楼远钧对上江从鱼望过来的眼睛,一瞬间竟有种想把人抱进怀里好好安慰的冲动。

但是他没有。

楼远钧从种种蛛丝马迹猜出了自己和江从鱼有过越界的亲密,只是他目前还没法接受和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建立那样的关系。

“你应该知道朕身上发生了什么。”

楼远钧这样说着,目光又落在江从鱼耳后的咬痕上。只过了一晚上,那咬痕便已经淡得快要看不见,远不似昨日那般红艳。

足见寻常痕迹更难留在江从鱼身上。

楼远钧敛起自己不自觉被吸引过去的视线,继续正色说道:“不管以前朕与你有过什么样的关系,此后我们都只是君臣。”

江从鱼鲜少听楼远钧在他面前自称“朕”,更何况楼远钧说出的还是这样的话。他嘴巴动了动,想说点什么改变楼远钧的想法,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想到一会楼远钧还要召见朝臣开小朝会,江从鱼觉得不是纠结这种事的时候。

与正事比起来,他们之间那点事有什么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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