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案行(531)
“您还装什么糊涂,您都亲口说了我与燕斋花那厮的干系。”
“我知道啊,”烛九阴乐呵呵地抢过孟章手中竹简,他拍了拍,“你与狐狸姗姗来迟,燕斋花屠了道门,那谢家娃娃没了亲朋。”
“姗姗来迟用得不对!分明是那位阻拦,且西南的惨事……”
“你们此举不就是为了死人窟?再说了,那位又是哪位,打甚哑谜。”
“是王母拦着解十青。”
“那不就好了,与你何干。”
“我若早些料到,就不会……”
烛九阴听罢,冲着孟章咋舌:“你看看,与你待久了都一个脾性。万物苛求个十全十美,到头来什么都捞不着。”
结果。
孟章不由分说地掷下手中茶盏:“谁都可以说这句话,而你不行。”
茶盏震碎了话语。
停顿之后,四象青龙在两人注视下甩袖推门,扬长而去。
独留解君与烛九阴在屋内。
烛九阴笑了下:“这么记仇。”
“……要不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他才不会舍下面子找您。”
“不过……”
“怎么了,”解君将桌上茶水擦干,“是小守岁那边的事吗?”
烛九阴摇头:“他无妨,有我的眼睛在,什么术法能拦得住?”
“那又是何事,能让您咽下了口中之话。”
“我是在想这镇妖塔坠入妖界,你们要翻旧账就必须救出小槐树。可没了槐树,谁来做守牢之人?”
“……”
解君还没有回答,书斋之门被用力推开。
还是孟章。
后头跟着两块石头。
是孟章将陆观道拉了回来,顺带一个思安。
斐守岁看到陆观道与思安的样子,才知时间的不留情面。
原来那黑石又高了一截,黑牙的躯壳在秋风里沧桑。
只见孟章冷着脸,回答:“有人自愿,不必担心。”
“自愿?”烛九阴笑道,“谁想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永生永世见不到光亮?”
视线一扫。
落在陆观道身上。
斐守岁借着眼睛,在同辉宝鉴的大火里,窥见爱人的样子。
与宝鉴中的不同,却又无法说出差别。
烛九阴侃道:“一个连五年都耐不住的娃娃,你叫他守牢?”
“不是。”
“嗯?那就只剩……”
思安?
同样也是石精,且有千年修为。
斐守岁皱眉。
这算什么。
几乎同时,烛九阴问道:“你们抓着他把柄了?”
孟章:“……”
解君连忙解释:“是他自己请缨,说为了报恩。但那会儿事杂,他也没说要报谁的恩。”
“莫不是荼蘼花?”
“啊?”解君眨眨眼,“您老连这都知道?”
烛九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睁眼唤金乌,闭目见玉盘,身姿绵延千里,化作山峦峡谷,有何不知。”
“也是,但……”
“我并非为了她,”思安打断了话,“大人既然知荼蘼一事,那该也清楚,见素仙君是从我的手上买走了补天石。”
谁知。
陆观道插嘴:“我是不信的。”
“不信?可我记得思安在人间捡到了你,”烛九阴故意停顿,“却比你先一步化作人形。”
“……是。”思安。
“那又如何,我觉得荒唐。”陆观道。
“你觉得又没用,人家认定了此事,你难道还想辩驳?”
陆观道:“但他之言,有失偏颇。”
“哦?”
“他的修行与我无关。”
“不,除了修行还有一事,”思安用黑牙的皮囊,露出一口牙齿,“那年我若阻止了荼蘼与见素……”
“你阻止不了。”
话未了,又有声音打远处而来。
是两件红衣,左边那位眉目慈悲,笑颜常开,右边那位一袭绯红,凝眉苦色。
可面目慈悲的是个真人,绯红衣裳的却是傀儡。
解君站起身,擦了擦眼:“哦!傀术成了!”
“傀术?”
“您不是无所不知吗?”顾扁舟。
烛九阴哼了声:“我不得让小守岁知道知道?”
斐守岁:这称呼怪恶心的。
尤其是从年轻面貌的神仙嘴里说出。
但烛九阴还是这么唤,说一句:“小守岁你不必惊讶,是小见素被天界惩罚后,烧没了躯壳。竹元刚从阴曹地府里把他的魂捞出来,做了个傀儡身子替用。”
斐守岁:……烧没。
那宝鉴之先的火莲,是真的。
顾扁舟控制僵硬的傀身,走上前:“这是荼蘼与我的选择,就算你来阻拦,也只会让她和我徒增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