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案行(466)
花海开了什么野花,数不清了,记不得了。斐守岁只是慢慢停下脚,在惊愕之中被陆观道抱住。
是陆观道回应地太快,斐守岁还没有做足准备,身躯就交给了大地与槐树林。
槐树枝困住双脚,槐树叶试图隐藏羞赧。
原始部落早已落幕,鲜血干涸在黄昏。黄昏潇洒而去,夜晚与满面的星辰,成了狼藉。
夜总是静悄悄的,安静得仿佛只能说些私语。就算是随意地挑拨,也显得格外刻意。
斐守岁抓着陆观道的脊背,压低声音,闷哼:“陆澹……”
“径缘,我在……”
“你……”斐守岁咬住陆观道的肩膀,留下牙印后,“得寸进尺。”
陆观道却没回话。
玉镯在脚腕上颤动,斐守岁实在忍受不了,用手臂挡住喉间的声音。
“求求你……”陆观道说,“别离开我……”
斐守岁涣散了视线。
“你想要什么,我就变成什么。斐径缘,这样的我,你喜欢吗?”
“喜……”
斐守岁喘出一字,复又咽下。
陆观道听罢,不满意似的,在用力之后又说:“径缘,我听不到你的话。”
斐守岁无法集中精神:“陆澹……”
“嗯。”
“时间还没……还没到吗……”
陆观道眯了眯眼,俯在斐守岁耳边:“我骗你的。”
“什?!”
斐守岁好不容易缓过神,又被折腾得喘不上气。
声音也控制不住,慢慢地从喉间泄露。就像一碗清酒,在倒满的那一刻总会洒出几滴,如若倒酒之人还无节制地灌溉,酒便会从杯沿漫出。
一口气。
湿透指尖。
……
整理衣袖。
斐守岁一句话不说。
陆观道在他身后,用木梳疏通他堵塞的黑发。动作很轻,指节碰触到细腰时,不敢多做停留。
斐守岁:“……”
好似梳不到尽头,陆观道也就愿意这样蹉跎时光。
“放下吧,”
斐守岁没了耐心,他倏地回过身,脖颈上的红印明晃晃地闯入陆观道的眼睛,“你还想在同辉宝鉴里头待多久?”
“我……”
陆观道略一眼。
斐守岁不顾什么眼神,他一把收过长发,从陆观道手中拿走了木梳。
木梳是幻术,在离开陆观道的那一刻,便化为了灰烟。
斐守岁沙哑的嗓子,吐出:“你与他们不是信誓旦旦说要救我,怎么现在又不自信了?”
“……不是。”
陆观道垂了眼眸。
斐守岁便又言:“说话。”
“不是不自信,”陆观道红透的耳垂代替了他的内心,“我只想在你身边多待一会儿。”
听到这番回答,斐守岁挑了挑眉。
陆观道注意到斐守岁的表情,立马解释:“就一会,不会很久。”
“好啊,”斐守岁腰酸背痛,打了个哈欠,“那你就不必去管谢伯茶和江幸两人,让他们在神君府上替你担惊受怕吧。”
“什么意思?”
“意思?”
两人坐得不是很近,于是斐守岁轻轻踹了一脚那个蠢笨的人儿,“我是叫你快些回去,告知他们我在宝鉴里的状况,别让他俩担忧得吃不下饭。”
“谢伯茶吃得下。”
“……啧。”
斐守岁笑着又踹了一脚,但这回陆观道抓住了他的脚踝,玉镯蓦地出现。
大手很是轻松地拉了下,斐守岁便跟着力气歪斜。
“……”斐守岁。
陆观道看到这般光景,立马松了手:“对不住,我下意识……”
“下意识?”斐守岁恼羞成怒,“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没什么。”目移。
斐守岁不甘心般,又踹了一脚陆观道,就踹在胸膛上,但陆观道又接住了他的脚。
手掌托住的那一瞬间。
四目相视。
看到陆观道那一副良善之颜,斐守岁起了调戏之心。
只见斐守岁手肘撑地,缓缓地拉开刚刚整理好的衣襟:“继续?”
“不、不是!”
“哦。”
“……你想?”
“滚。”
“……好。”陆观道灰溜溜地放下脚踝,又不知做些什么,只得伸手摸了摸后颈。
那后脖颈一处,全是不怀好意的牙印。
斐守岁自是看得到,全是他干的好事。
“出幻境的时候,这些,”手指一移,“他们可见得到?”
“这……”陆观道扭过头,“见不到。”
“为何?”
“我是以魂灵进入,所以……”
斐守岁还那般姿势,陆观道便又有些心神恍惚,说得吞吞吐吐,“所以肉身没有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