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案行(385)
“什?”
池钗花转头,忽然她身边的灵压加大,灵压压迫着她低头,她在恍惚之中看到陆观道。
陆观道于一圈圈咒语里背手站立,挺直了脊背,肃穆了面容。
“公子?”池钗花言,“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
耳边的扇、剑、魂幡还有刀的撞击声不绝。
陆观道慢慢抬眼,自下而上的狂风,吹卷了他的长发,他道:“速速点魂,我要去斐径缘身边。”
须臾。
另一边。
毒咒与浓雾纠缠。
自斐守岁来,燕斋花以一敌三,还要面对一旁花越青时不时的嘲讽,她忙得乱了长发。
黑发在空中胡乱飞舞,兵器于瞬息之间左右夹击。
但是,最让燕斋花头疼的并非谢义山与靛蓝,而是斐守岁。
斐守岁的术法绵里藏针,燕斋花一旦触碰到墨水,皮肉就犹如炙烤之痛。
又很不巧,这幻境之中,全是斐守岁的大雾,燕斋花只得藏在毒咒里回打谢义山与靛蓝。
就连花越青还会凑上来与她扯皮,说什么,一人难敌众人,是她死期将至。
花越青站在很远的地方,甩了甩狐狸尾巴,耀武扬威:“燕斋花,你很厉害吗?你打得过我们斐大人吗?哟,被按着打了吧,可怜的嘞!”
“按着打?”
听到狐狸之言,燕斋花心虽不爽,但仅是瞥了眼,“也就只有你天真烂漫些,以为我处于下风。”
听罢。
花越青立马收了笑容。
此话之后,燕斋花身周的毒咒猛地缩拢,像是挤入窄小瓷瓶的浓墨,一滴滴地坠出瓶口。
在浑浊不堪的雾气里,毒咒成了千斤重量的眼泪。
眼泪顺着燕斋花动作,一口气打开。就在空中,瞬息成锋利的冰锥,带着不怀好意的咒念,袭向三人。
斐守岁率先察觉到恶意,他一把手拉住谢义山,用自己的手臂当成盾牌,吃下一连串的毒咒。
毒咒扎入老生的臂膀,痛觉被刺醒,斐守岁身上的戏曲服装如蜕皮般撤走。
眯着眼,见那冰锤化开,化成一摊脓水逼退戏服,斐守岁知晓这一出,名曰出局。
靛蓝因是谢义山召唤,也跟着往后走。
燕斋花笑着看那变回本貌的斐守岁:“斐公子要逃到哪里去?”
斐守岁不言,被毒咒刺过的地方迅速开始泛黑,他咬唇不语。
便见谢义山与靛蓝挡在了他身前。
谢义山怒道:“娘的!有什么招数冲我来!”
“你?”
燕斋花努努嘴,“是个小娃娃都懂那‘擒贼先擒王’,谢义山你怎的不知?”
擒王……
斐守岁缓缓抬眼,他的眼睫漫出一层水雾:“你伤了我没用,上头还有个陆观道在,只要他不死,这大雾终有一朝能散了你的傀儡。”
“哦?斐公子说的陆观道,莫不是那不久前才明事理的石头精?”
燕斋花没将陆观道放在眼里,“他能做什么?杀了我,还是救你?”
叉腰,燕斋花捋了一把散开的发,后头的毒咒里探出两个脑袋。
一个北安春,一个薛谭。
北安春嘴里叼了一根纯白发绳,薛谭头上顶着一把木梳。
众人眼见那燕斋花接过梳子,开始慢条斯理地梳头,开始细细绑她那根麻花辫。
“反正都是笼中鸟,阶下囚的命,等我点唇画眉,再杀你们也不迟~”
说完,燕斋花竟就真从毒咒中拿出一盒螺子黛,在远处描眉。
谢义山看着好不生气,咬着牙传音:“狗娘养的,要是没有那层毒咒就好了!”
靛蓝颔首。
“要是毒咒散了,我还会砍不过一个傀师?!”
谢义山握紧魂幡,却将视线转在了斐守岁身上,他话语一轻,担心言,“斐兄,你这伤口……”
斐守岁摇摇头:“无碍。”
无碍?
谢义山看着斐守岁愈见发白的唇瓣,还有虚汗不停的额头,便知这毒咒凶险,定是让斐守岁万般痛苦。
而他谢家伯茶也不会再让斐守岁冲在前面。
可没了办法,没了斐守岁的大雾,谢义山与靛蓝无法靠近燕斋花。若等着燕斋花抹完胭脂,只怕会被按在地上打。
思虑至此,谢义山四处看了看,看到上头的水墨团,他犹豫两下,最终还是传音。
说了一句激将之法:“陆澹!你可听得到?”
陆观道在上驱动着术法:“何事?”
谢义山看向斐守岁,咽了咽,毕竟他刚刚才从解君口中知道斐陆两人的前尘往事,他有些害怕,就怕陆观道不受他指挥。
上头陆观道迟迟没听到后话,便问:“我在操控大雾,没有注意你们,是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