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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159)

作者:顾三铭 阅读记录

“那……好吧。”

谢义山听了,笑道:“味道还是比不上真的饴糖。”

话落,又是一阵浓浓的花香。

斐守岁跨一步,踩在海棠花瓣上。

“你们觉不觉得这花香有些太浓了?”斐守岁皱眉,“之前兰家婆子不是说过,海棠花本是没有香味的,至少是海棠镇的海棠花。”

三人面面相觑。

“斐兄,此事不如等我们从监牢里出来再说?”是谢义山。

是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瓮中捉鳖”。

斐守岁点点头,单手掐诀将纸扇的光扩大:“谢兄,走快些。”

“好。”

须臾。

已到禁所。

又是那一件绯红衣裳。

见到熟人,谢义山与斐守岁没一个说得上开心的。谢家伯茶在顾扁舟面前掐过架,斐径缘又在方才遇到过他。

老妖怪叹息一气,走上前掩了尴尬,拱手相让:“顾大人。”

顾扁舟回首,一双狐狸眼睛便是面无表情,都让人感觉在笑。

“亥时二刻。”

“有劳。”

顾扁舟眯了眯眼,视线落在江千念身上,他轻笑一声:“要是谢兄不逞能,江姑娘就不用受这皮肉之苦。”

“我!”

谢义山咬牙切齿,“顾大人还提这茬,分明是那个该死的师爷偏要……”

“所以谢兄与江姑娘路过师爷那间牢房时,可要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牢房?”是江千念。

“就算是县令私人请来的师爷,也不该说那些话。谢兄做得没错,要不是我来晚了……”顾扁舟朝江千念作一揖礼,“江姑娘受苦。”

揖礼后,顾扁舟侃道:“不过谢兄为人确实仗义,我为官这么多年第一回见到抢桌上醒木砸人的。”

谢义山一时哑语。

顾扁舟笑了声,拿出一木制令牌,朝斐守岁那边丢去。

看着令牌在空中飘飘然,陆观道伸手抓住令牌上的红绳。

令牌上头的白光褪散,挂在了陆观道的手腕处。

“子时前,我在这儿等诸位。”

手一请,身后那两位一直不说话的侍卫立马退开。长矛一移,见顾扁舟打了个响指,禁所大门敞开。

里头一片黑暗,望不到底。

陆观道伸着脖子看了眼,那黑到连烛火都点不亮的地方。小孩子一个激灵就缩到了斐守岁怀里。

“好黑啊!”

顾扁舟听罢:“黑就拿个火折子。”

斐守岁拍拍小孩的后背拟作安慰,他唤出纸扇替了火光,先一步走入门内。

谢江两人紧随其后。

鞋底踩了潮湿的石板,进监所没几步脚程,后头的大门轰然一合,将黑夜隔开。

监所里便更暗了。

前面亮着的纸扇一路引向最里头的牢房,途径师爷那间时,众人没有停脚。

斐守岁拿出画笔为众人护了一层咒法,隐去身形。

走去一刻钟,周遭的砖瓦愈发潮湿,头顶长梁能滴出脏水。深黑色墙角长起连片青苔,厚重的草腥味沤在地面上,跟随四人走到薛家牢房。

牢房外点一支红烛。

薛谭与妇人们分开在两间面对面的监牢中,因红烛挂在薛谭那间门前,烛火能窥见一些阴影中薛家少爷的侧脸。

还未走到门口,走廊尽头,听到北安春叫喊薛谭的声音。

“我的儿,你还好吗?”

声嗓说不出的疲惫,“我的儿啊,你说句话,理理你的娘亲,哪怕应一声也好的……我的儿啊……”

薛谭那侧连衣料摩擦声都没有。

四人走至走道里,借着纸扇的光,看到一张极其憔悴的脸趴在两柱之间。

是薛家老夫人,北安春。

昏黑里。

北安春将脑袋卡在上头,散乱的灰发衬着她乌青眼袋,还有泪痕黏结眼尾。微亮烛火下,阴湿的屋子打湿了她的衣衫。

细细看,能瞅见衣衫上的鞭痕。

老妇人抓着木柱的手,一眼就知是受了拶刑。

扯嗓子唤:“我的儿,你的表舅一定没事,我们是被误抓来的,只要你表舅在京城一天,就有我们薛家的富贵。我的儿,你不要撇过头,娘亲知道你醒着呢。你娘还不了解你,你就是受不了这牢房。没事啊,娘亲与你说没事的……你表舅在京城当官,八年前都没事,今个儿怎么会出事……没事的……没事的……”

北安春越说越没有底气,她慢慢地移着身子,跪在矮墙之后,眼珠子却从未在薛谭身上移开。

斐守岁在旁能看到薛谭也是一身的鞭痕。

笑一句刑部绯红的好手段。

北安春用手揉了揉眼尾,她喃喃自语:“八年前不是没事吗,怎么现在到翻起了旧账,那些个罪证我都好好的嫁祸给了北家,怎么能抓我呢……怎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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