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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119)

作者:顾三铭 阅读记录

道一句平平安安,再念叨远在他乡的夫君早日归家。

老妖怪觉着无趣,他下意识掸掸衣袖,淋着雨同香客一块儿踏上前往寺庙的石板路。

细听。

“听闻此庙求姻缘是最准不过的,不知老夫人是替家中哪位姑娘寻觅良缘?”是个佝偻脊背的老婆子,走得低眉顺眼。

而她身边的妇人衣着不凡,身侧各有两个丫鬟。

一个丫鬟执伞,一个拎着香烛篮子。

站在其中的妇人捂嘴笑道:“哪盼什么姻缘,只求我孙儿高中,能求取一官半职,替我阮家长长脸。”

阮家……

斐守岁看了眼妇人。

那老婆子恭维道:“哎哟,老夫人说笑了。我们这镇子哪户人家不知道阮家大公子是做状元郎的命,未来能娶公主嘞。再说了,老夫人家里还有四个未出阁的姑娘。老生有幸都见过,怕是去天子脚下都寻不到这样标志的。老夫人又何必刻意点高香呢,这本就是该是命里头带的富贵。”

“你呀,说的话真真好听,”阮老夫人握帕客气地笑了几声,“要是我家那几个姑娘真将婚姻大事放在心里头记着,我也不至这般年纪了,还替她们操心。”

老婆子一听话中话,笑呵呵地搓手:“老夫人又在说胡话了。前些日子北家书院开赏花会邀公子小姐写诗。阮家二姑娘写的一首绝句,把一众公子哥们狠狠地压了一头。听闻薛谭薛家公子不服,阮二姑娘就又写,直到把薛公子写服气了,才就此作罢。这事都在妯娌间传遍了,老夫人难道不知?”

“我家与薛家本就是世交,写一两首诗罢了。更何况薛谭那孩子已有了娃娃亲,我们阮家的姑娘再怎么不济,也不会抢别人的夫君。”

说着,阮老夫人加快了步子,将那老婆子甩在身后。

老婆子连忙赶上去,正正好被身侧提篮的丫鬟挡住。

执伞那位年长的丫鬟瞪了眼:“说错话了还敢觍着脸,你不害臊没脸没皮,我们家清白的姑娘可羞不起这人。”

她立马抓住丫鬟的袖子,沾了水的手在衣袖上留下两个手指印。

“哎哟哎哟,姑娘你看看我的嘴,哎哎阮老夫人别走啊……”

斐守岁慢慢放下脚步,妇人吵闹的声音渐渐地淡出他的耳识,他远远地送走了大雨里的阮老夫人。

香灰盈盈,在一旁梧桐树荫下斐守岁见到了一个熟人。

站在石板路正中央,身边穿过许许多多的香客,斐守岁半透明的躯壳印出地面的水洼。

见熟人着华衣,马车停在远离人群的地方。

小厮掀开帘子打着伞,马车里探出脑袋的是薛家薛谭。

那个在雨夜与阮家姑娘厮混的有妇之夫。

斐守岁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会儿的薛谭意气风发,一身衣裳衬得他风华正茂,高鼻梁又兼好相貌,确实称得上如意郎君。

可惜这位相貌堂堂的郎君却在自家院子里,背着正房夫人吃腥。

老妖怪心里头笑了声,他抛下已经走远的阮老夫人,转身就跟上了薛谭。

心里念叨方才听到的话,不知不觉间从大路走到了小径上。

红墙越来越高,雨珠一点点落下来,前头走着的薛谭身边只跟了一个掌马的小厮。

小厮一边撑伞一边东张西望,将贼眉鼠眼这四字刻在了脸上。

薛谭看不下去,一把抢过油纸伞,啐道:“你仰着脑袋,是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你?”

小厮歉起脸,挠挠头:“不是公子说看着点人吗……”

“也不是叫你现在看!蠢货!”

看来只是徒有虚名,皮囊里面不过一个赃货。

斐守岁作为局外人,不由得开始对比起薛谭。

之前进薛宅后院,不见男丁倒是情有可原,可驱邪祟这般大的事,明明在场却不敢出来,便有了蹊跷。

老妖怪抱胸而立,看薛谭到底要在这佛家之地做什么。

只见薛谭鬼鬼祟祟地绕过小门。大雨下得瓢泼,他与小厮拱腰穿过游廊假山,走至一处荒废的院子。

院子不大不小,杂草遍地。左右厢房上了锁,灰扑扑的纸窗积了一层厚厚的灰,透不进光亮。

仅有偏门微开。

门缝去见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像一张躲在陷阱里的血盆大口。

雨水顺屋檐倒酒似的倾落。竹帘子挂着水珠,一阵暖风吹过去,小厮抬头看一眼游廊上的灰布条子。

凑上前在薛谭耳边小声:“公子,我们要是没见着阮二姑娘怎么办?”

薛谭烦躁道:“没见到就没见到,瞧你那德行!”

“我这不是替公子担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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