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非要拜我为师(145)
“你先担心担心自己吧,”江灼收回了手, 闲散地搭在椅臂上,稍微冲易明扬起了下颌,“你不是看到了公上胥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易明:“……”
“说起来,你是怎么知道那元婴还在他的体内的。”易明硬邦邦地问。
“他不可能把元婴真的献出来的, ”江灼说, “虽然对他来说少了元婴也不会死,但如果真的有人趁虚而入用他的元婴做要挟,他也只能自断一臂。就以他的为人,断是不可能冒着修为折损的风险做好事的。”
出于多年对公上胥的信任, 听到江灼这么诋毁公上胥后易明下意识地冷笑一声,但很快又笑不出来了。
“他下一步就是让你身败名裂, ”江灼一下一下点着椅臂,“再下一步就是名正言顺地审判你,再当着万众神仙的面诛杀你,你说的一切事实都会变成你为了脱罪口不择言的谎言,没有人会再信你,最终你会众叛亲离,死不瞑目。”
他每说一句,指尖就在红木的椅臂上轻轻点一下,声响不大,却像重锤砸在易明的心口上一样。
咚,咚,咚。
易明一时失语,缓了好半天才说:“你……又如何见得?”
江灼好像是预料到他会这么问一般,不合时宜地笑了一声。
易明:“你笑什么?”
江灼不答反道:“你不信我。”
“不是不信……”易明改口了,“就是不信,你是魔头,屠戮无数,难道你说一句我就得信一句么?”
易明话说得丝毫不客气,但说完后又有点忐忑——再怎么说也是江灼出手相救在先,就算易明再怎么厌恶他这个人,他还是拎得清恩怨是非的。
但江灼没生气,其实江灼很少在外人面前流露出很明显的情绪,就算对面坐着的是山欢也是如此。
所以他只是稍微停了一下指尖,又继续缓慢地敲了起来。
从易明的角度看过去,江灼的半边脸被油灯打亮,另半边脸沉在了昏暗里。
“因为你们的神君以前就干过这种事,根本不足为奇。”他说。
易明没有出声,只有江灼悠长又冰冷的声音响在不大却充满生活气息的寝房里。
“你以为这样很过分了是吗?不,远远不止于此——你死了之后,他还会追杀所有跟你有关系的人,直到最后一个认识你的人都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为止才肯罢休,他还会抹去所有人对你的记忆,然后易明这个名字就从历史的长河中完全消失,没有人记得你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自然没有人能用他自己犯下的错来要挟他。”
易明的眼神动了动。
江灼立马道:“你想问为什么?”
易明张了张口,沉闷地“嗯”了一声。
“因为他不能让别人发现他的真面目,”江灼说,“不然就会牵扯到很久以前的事情,那他这偷来的神君之位就坐不稳了。”
这里面的每一句话江灼都没有添油加醋,这些简单的字眼就一个一个刺进了易明的耳朵里,易明不想信,但又不得不信。
——因为江灼已经猜中了公上胥的第一步。
若非江灼在他身上留了一枚药丸,他此时应该还在神界的天牢里浑浑噩噩不得终日。
过了片刻,易明再次开口:“你说的很久以前,是多久以前?”
江灼想了想:“你还没出生之前。”
易明满打满算也有几百载的修为,乍一听江灼这种语气,他还以为自己是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
他干咳了一声,问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偷来的神君之位又是什么意思?”
江灼抬眼:“你想知道?”
易明没立马作答。
“他亲手杀了他的哥哥。”江灼笑了笑,笑容很冷。
“哥哥?”易明从来没听说过公上胥有过什么哥哥。
不过想想也是,不会有人生来就是神君,在成为神君之前,公上胥也曾是万众神仙当中的一个。
江灼下意识抚上了心口佛,用拇指蹭了一下,“所以我想让你帮我炼制一个躯壳。”
易明精通炼器,只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你莫不是想复活那个哥哥?”
他蹙着眉,又道:“这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躯壳是可以炼,但想要复活一个死去那么久的人,则天、地、智、慧缺一不可。”
所谓天,指的是血肉之躯,“地”则是骨骼筋脉,也就是江灼手中的魔骨。至于“智”是为灵智,“慧”便是神魂。
难就难在这“智慧”上了,神魂本就亦散,难以妥善保存,然而灵智才是最难取得的,一个没有开灵的法器需要经过上百上千年的熏陶和培养才会有一点点开灵的可能,更别说这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的灵智能不能配得上这躯壳内的神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