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注意他欣喜的眼神。”
那边开始了一连串的“Fuck、Fuck、Fuck——”印度合伙人从纽约开始,把美国的五十个州挨个Fuck了个遍。
“Fuck yourself.”
关越冷冷道,在对方Fuck到宾夕法尼亚州时终于不想再听下去了,坐下,一按遥控器,“唰”一声视频页面、光屏上显示的所有资料,全部关了。
世界恢复安静,关越陷在了软椅上,吁了口气。
“关总,同事们让我来问您,团建选择新西兰南岛可以吗?”天和说,“或是你有更想去的地方?”
关越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就像昨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天和半点也不想来,但昨夜他想起了关越的那句“你是最优秀的”——他仍然承认自己的才华,于是天和决定宽宏大量,不和他再计较下去,就像普罗说的,总有一个人需要先开口,毕竟关越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当然,最重要的是,天和给关越还下了一个套,不过他不准备提前朝任何人甚至普罗说,免得遭遇普罗“概率性”的推测,将会动摇他的决心。
我看你还能嘴硬多久——天和心想。
关越开始烧水,准备泡茶喝,焦虑感消失了。
“不去。”关越冷淡地说。
天和轻松地说:“那正好,我也不想去,最近确实相当忙。”天和确实不想去,先前他是为了陪关越,才决定跟大家一起,现在正好了,招人都忙不过来。
“另外,我想问问,能不能替子蹇求个事儿,为他的‘小凯’在青松里谋份混吃等死的差事。”天和又说。
“没空陪他们演戏。”关越直截了当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好。”天和没想到连这个都被拒绝了,于是礼貌地说,“我另外再想办法,约了人打牌,先走了。”
天和转身离开,关越则始终沉默地坐在办公桌后。
元旦后,天和以最快的速度推进Epeus的复活,不停地把各项工作从日程表上勾掉。普罗作为智能程序,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他编程,但它无法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只能节省部分的人力成本,现在难度最大的,就是他必须找到合适的人。
不过他忽然发现,在闻家的光环下,事情似乎没有想象中的这么难。
金融计算机工程师有自己的圈子,天和回国后便收到了俱乐部的邀请,这个俱乐部的主要活动只有一个——打德州扑克。一如伦敦、纽约的小圈子一般,这些混迹于交叉行业中的工程师们,习惯在牌局上进行交流。
天和资助了这个俱乐部一笔钱,却从未去过,直到破产后,需要重写系统框架与设计新算法时,才参加了几次。天和无法解决的难题,其他Quant自然也无法解决,但同行在一起打打牌,可以激发些许他的灵感。
普罗说:“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让你赢遍整个俱乐部。”
“不,”天和推开俱乐部的门,说,“我不想作弊,我想靠自己的技术获胜。”
“我考虑一下。”牌局上,一名Quant朝天和说,“我相信你能做出好东西,你爸当年写的书,我们到现在还在用呢。”
天和说:“我只想养家糊口而已。”并翻开底牌,认真地看了一眼,他的习惯是发到第四张时才开始看底牌。
他知道这些程序员要的是什么:首先工作稳定。其次,钱和股份给够。再三,别有什么职场斗争,搞些有的没的。比起一个八面玲珑的CEO,这些高智商人才明显更愿意追随技术出身的领导,因为事儿少。
其后才是谈专业、谈理想,所以天和一上来就给出了140%的薪水涨幅,干股,以及稳定的、关于未来的承诺。
“产品经理找好了吗?”另一名Quant问,“你当技术总监?”
天和答道:“都没找好……我在想我宁愿当个CTO……梭哈。产品经理目前还没有合适的人选。”
“你得找个好产品经理。”Quant们各自拿电子烟吸,一名在摩根上班的年轻人虽然拒绝了天和的提议,却给他提了个建议,说,“你二哥是个不错的产品经理。”
“是的。”天和说,“不过他的最大长处是玩资本游戏,简直玩得风生水起,可惜他太自大导致玩脱了,只好跑路把烂摊子扔给我。”
众人都笑了起来,各自开牌,大家发出抓狂的声音,天和又赢了。
“不打了,”年轻人说,“休息会儿吧。”
“你们两兄弟商量好了合谋吗?”一名Quant忍不住问,“否则怎么说服青松出手的?”
“啊?不,”天和一怔,笑道,“二哥是真的人间蒸发了,我现在怀疑他已经去皈依了什么宗教。青松投Epeus是认为我能把软件做出来,事实上也是这样。”
“不容易,你还真的做出来了。”众人又唏嘘道。天和在入职之后,便偶尔来找他们打牌,交易分析系统对于整个俱乐部的大部分程序员来说,都是一个堪比上帝造物般繁重的工作,最后天和居然凭借一己之力,成功地通过了评估,这是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
“CEO呢?”又有人问。
天和沉吟片刻,而后答道:“CEO……我有理想人选了,就是说服他有点费劲。”
众人点点头,天和知道他们确实还需要考虑,但这已经暂时足够。
年轻人说:“为什么不考虑下廖珊呢?”
天和说:“天才廖珊,她是一组项目负责人的最佳人选,可惜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就算有,传说她也不接陌生号码来电,唯一的办法就是攻破她的防火墙,直接往她的机子上发个offer……”
一名Quant说:“如果你能全面碾压她,她一定会带着键盘鼠标,抱着显示器来投奔你。”
天和说:“关键我做不到,我们旗鼓相当,国防部采用的,就是她十六岁时参与设计了一部分的防火墙,那鬼东西想破解,最快也要两百多年,我猜她现在还在不停地往上面打补丁,我更宁愿持之以恒地找她本人谈。”
年轻人说,“她不太喜欢投行环境,我觉得你只要找到她,就有很大希望,不过你的软件最好不要给她看,因为她会说……”
天和:“我知道,她会惊叹一声‘天底下居然有人用bug来写成一个软件,真是太神奇了!’我们教授就被她这么嘲讽过,老头子当场就不好了。”
众人一致点头。
“今天的目标是冯嵩……”天和看了眼日程,“普罗,你确定他一定会去那家鳗鱼饭吗?”
普罗:“是的,他每天中午都吃一样的鳗鱼饭,已经连续吃了三年。”
天和走进鳗鱼饭店,普罗说:“我从没听你说过关于总经理的人选目标。”
天和答道:“嗯……这个目前来说并不那么重要。嗨,花轮同学,你好。”
一名染了黄毛、穿着越野军服、脸上带着少许雀斑的年轻男生正在角落里吃鳗鱼饭,抬眼一瞥天和,就像他不存在一般,继续低头看手机。
“滚。”冯嵩说,“闻天和,我不会去你家的公司。”
“帮我做个测试。”天和坐下,手指一点手机,说,“普罗,开始,做完我们就走。”
冯嵩:“???”
冯嵩停下吃饭的动作,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你的人工智能?做出来了?”冯嵩怀疑地打量天和。
普罗在耳机里说:“天和,回青松一趟。”
天和:“???”
普罗:“听我的。”
天和莫名其妙,起身,收起手机,转身离开餐厅。
“哈哈哈哈——”
“啊哈哈——”
佟凯与江子蹇在公园里坐着,整理LV的购物袋,面前一群老头老太太正在打太极拳,这里是他第一次与江子蹇从足浴城里手拉手跑出来的地方,这张长椅也是他们最爱的长椅,只要天气好,又不想花钱,就喜欢来这儿懒洋洋地晒太阳,静静地看人打太极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