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你知道敵人是誰嗎？”皇帝一把甩掉女兒的手，煩躁地捋瞭捋衣袖。

“等查到瞭就知道瞭。”慕綰綰小聲嘟囔。

跪在地上的傅長昭，看著父女倆的互動，完全相信長公主先前的話，是真的。

“傅長昭。”

“民女在。”

“你記著，天耀軍雖然是先帝創建的，但天耀軍大部分人朕都認識，而且當初也是朕提出來，要讓父皇把天耀軍留給自己出生第一個孩子，因為朕覺得無需靠天耀軍，也能做出一番成就瞭。那時的天耀軍羽翼還未豐滿，朕若要除掉隨便找個借口就行，何必再等到天耀軍成熟後，再下殺手呢？”

皇帝這一句話，徹底讓傅長昭心中最後一絲疑惑，消除瞭。

如果是皇帝下令的，他根本無需跟自己解釋這麼多。

“天耀軍，是父皇送給綰綰一份禮物，朕作為他的兒子，又怎麼破壞這份禮物？”皇帝看向慕綰綰，眼中有掩飾不住的疼惜，“朕當初病重，若不是綰綰當機立斷，朕早就死瞭。她當初鬧著要嫁給並不喜歡她的無宴，朕還不是想盡一切辦法滿足她？更不用說，她這一年多來，幫瞭朕多少忙，為國庫賺瞭多少銀子。再者，她跟太子是一母同胞，當初太子在閔縣遇險，是綰綰與無宴冒著危險前往營救，你說這樣一個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女兒，朕恨不得多弄幾個像天耀軍的軍隊送給她，讓她來指揮，隨便她折騰，怎麼可能會擔心她來爭搶皇位？”

皇上對長公主的寵愛與信任，超出瞭傅長昭的認知。

“綰綰，你知道朕為什麼會準許你做那麼多事情嗎？”

慕綰綰搖頭：“因為父皇寵愛兒臣？”

“不是。”皇帝搖搖頭，滿眼慈愛地看著女兒，“因為你很像當年的朕，朕當年有很多很多遺憾之事，因為你，朕就得到瞭釋然，朕還想著如果哪天真想坐坐皇位，也不是不可以。但朕瞭解你，最怕被束縛瞭，尤其是瑾溟回來後，他跟朕說，你借著安胎一事，把事情全都丟給他幹瞭，連先前跟著你的官員，你都丟給他瞭。”

“他怎麼什麼都跟父皇說啊。”慕綰綰嘟嘴，下次見到弟弟，一定好好說說他。

“你做這些，不就是為瞭瑾溟嗎？”

“這倒是。”慕綰綰點頭，低頭摸瞭摸肚子，“以後兒臣的兒女，還要仰仗他這個儲君呢，嘿嘿……”

“傅長昭，看到瞭吧？綰綰跟瑾溟是一條心，瑾溟有時候會不聽朕的話，但綰綰的話，他一定會聽。兒子女兒都一心一意為朕著想，為朝廷為天下百姓著想，官員跟百姓都說是朕培養出一雙好兒女，口碑名譽都讓朕給占瞭，朕還有什麼不滿足的，非要找他們不痛快？”

“父皇，眼下的關鍵，是要找出當年假傳聖旨之人，最起碼要給天耀軍一個交代吧？”

“朕知道。”

皇帝點頭，看向跪著的傅傢姐弟：“傅長昭，朕就給你弟弟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傅長昭一愣，本以為弟弟死罪可免，活著難逃。

結果皇上居然還給弟弟一個機會。

“皇上您說，隻要是民女與弟弟辦到的，一定在所不辭。”

“朕會擬旨，讓你們傅傢與無宴一塊徹查天耀軍一事，但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前，切勿打草驚蛇。”皇帝吸瞭一口氣，想到昨日沈叢文見自己之時欲言又止的模樣，難道他也知曉此事，“富全，宣沈從文進宮。”

半個時辰不到。

沈從文來瞭。

皇帝也不跟他繞圈子，直接說來。

“你倆是天耀軍的人。”聽完來龍去脈的沈從文，眸子落到傅傢姐弟面上，“我知道當年發生的事情，這次我決定回來，就是想問皇上有沒有對天耀軍趕盡殺絕，若是沒有一定要還天耀軍一個公道，如果我記得沒錯，你們的父親一開始叫傅霍，但我覺得這個名字不利於他，便讓他將名字改成傅霍幸，意思是，每次意外後都能收獲幸運。”

“原來沈大人認識我們的父親。”

“何止啊，你們爹娘的婚事，還是我促成的，如果沒有我，就沒有你們四個。”沈從文沖兩人笑，“如此說起來，你們應該喊我一聲沈伯伯。”

“長昭拜見沈伯伯。”傅長昭俯身間，餘光看到無動於衷的弟弟，推瞭他一下，“傅長生，你還在糾結什麼？皇上都說的這麼清楚瞭，難道你還不信嗎？”

傅長生白著一張臉，滿眼痛苦：“皇上不是我們的仇人，那我苦心積慮這麼多年，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