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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年明月夜(295)
作者:芸香青柠 阅读记录
在朝中這種大變下,相比起來,黃門侍郎兼起居註郎王暄莫名失蹤,京兆尹遍尋不獲,隻是一樁不值一提的小事罷瞭。
初秋,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本是一樁雅事,奈何李楹不許崔珣喝酒,因此紅泥小火爐上,隻溫瞭一壺白露茶。
李楹托著腮,看著崔珣執筆寫著行草,自李楹勸慰之後,崔珣決意拋下過往,隨李楹寄情山水,走遍大周每一個角落,助她幫助大周百姓,他的心境,也發生瞭一些變化,再不像以前那般鬱卒緊繃,而是漸漸如釋重負,以前寫不出的行草,也開始能寫出來瞭,李楹取下紅泥小火爐上的白露茶,用長柄銀匙舀瞭杯橙紅茶湯,遞給崔珣,她說道:“這字,有柳松柏七八分的風采瞭,比你當時給張弘毅寫的那幅,要好上很多。”
崔珣放下狼毫筆,接過白露茶,細細抿瞭口,他端詳著自己寫的行草,說道:“以前寫的,更好。”
李楹道:“等我們去瞭揚州,去瞭吳郡,你會重新成為六年前的崔珣的。”
六年前的崔珣,是什麼樣?李楹並沒有見過,但她在郭勤威的講述中聽過,大抵是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她沒有在他最美好的時候遇到他,而是在他最不堪的時候遇到他,她對此,並不覺得遺憾,美好是他,不堪也是他,她不會因為過往的美好,就耿耿於今日的不堪,那樣隻會傷人傷已,值得她花費心神的,應該是與他的今日和明日,而不是昨日。
崔珣微微一笑,頷首道:“嗯。”
他也很期盼,能和她一起,早日去揚州,去吳郡,去開始新的生活。
在白露茶湯的裊裊清香中,李楹看著崔珣寫的“閑夢江南梅熟日”,她道:“下一句,不是夜船聽笛雨瀟瀟麼?”
“是。”
李楹笑道:“那下一句,讓我寫。”
崔珣莞爾,於是拿起松煙墨錠,為她研墨,不過墨還未研完,府外卻來瞭一位不速之客。
是盧淮。
盧淮自盧裕民死後,很是鬱鬱寡歡瞭一段時間,朝中不斷有人以他是盧裕民侄子的原因,向太後和隆興帝彈劾他,這些奏疏都被太後一力壓下,盧淮也在太後的傾力維護中,慢慢重整瞭心情,有明主如此,他若再沉溺於過去,不但對不起太後,對不起他自己,也對不起將他視為範陽盧氏希望的盧裕民。
於是盧淮回到瞭大理寺少卿的位子上,繼續踐行他“盡忠益時者,雖仇必賞;犯法怠慢者,雖親必罰”的為官準則,隻是聽聞崔珣突然辭官,他還是有些愕然。
他猶豫瞭許多天,最終還是拎瞭一壺酒,前來找崔珣瞭。
李楹從支起的軒窗外看到瞭盧淮手中的酒,她想也沒想,就警告崔珣道:“你不準喝。”
崔珣身體好不容易好轉,她可不想前功盡棄。
崔珣嘴角揚起,允諾瞭她,他起身去迎瞭盧淮,回想上一次,盧淮踏入崔府,還是崔珣成瞭階下囚,被大理寺看管,如今雖隻過瞭數月,卻已物是人非。
盧淮進入書房後,首先看到的,是紅泥小火爐,以及火爐上的白露茶。
他揚瞭揚手中的綠蟻新醅酒:“既有紅泥小火爐,何不來壺綠蟻新醅酒?”
崔珣搖首:“抱歉,我身體抱恙,喝不瞭酒。”
盧淮愣瞭愣神,然後訕訕道:“我升任大理寺少卿的時候,送瞭崔少卿一個蓮花酒註,這是我的過錯,望崔少卿海涵。”
他以為崔珣是在因為這件事記恨他,崔珣聞言,卻說瞭句:“有這事麼?我忘瞭。”
盧淮訝異擡眸,崔珣神色平靜如水,盧淮忽笑瞭笑:“哦,是我記錯瞭,沒這事。”
他又看到瞭放在桌案上寫著“閑夢江南梅熟日”的白麻紙,說道:“崔少卿已經籌劃著去江南瞭麼?江南好啊,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是一個隱居的好地方。”
崔珣卻深深嘆瞭口氣,他說道:“盧少卿,你我之間,素來沒什麼交情。”
盧淮怔瞭下,崔珣淡淡道:“所以,你今日前來,到底要我相助何事,還是直截瞭當地說出來吧。”
崔珣直白點破,盧淮頓時羞窘難當,這倒讓一旁觀看的李楹撲哧一聲笑瞭出來,崔珣這個人,話雖然不多,但有時候說起話來,的確難聽,往往能把盧淮這種臉皮薄的正人君子氣個半死,隻是崔珣在與她定情之後總是極盡溫柔,她都差點忘瞭他這一面。
盧淮臉都漲紅瞭,李楹瞧著又覺得他有點可憐,畢竟盧淮在天威軍一案中出力良多,雖然他是盧裕民的侄子,雖然他以前屢次羞辱崔珣,但一碼歸一碼,他應該還是功大於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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