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旬不忆往昔(27)
在前厅坐下,采儿上了茶退下,只剩下两人,采儿才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来放在胥钦诺面前的桌上。
“这是?”
“三色坊的秘方。”
“三色坊?”
“这里面装着的,是三色坊染布的秘方。九年前,一个女子让我把它交给你。只是我当时自身难保,来不及找你。后来,便起了私心将它占为己有。”
“九年前,是谁交给你的?”胥钦诺从座位上直起身,九年前拿着三色坊秘方的女子,只有一人。
“她说,她叫苏涣。”
“她在哪里给你的?”
“城外的河边。”
“当时,还有别人在吗?”
“没有。不过后来来了一个叫胥杭的男子,应该是你什么人吧?”
胥钦诺一手扶在桌上,勉强点了点头。胥杭,已经去世九年的,她的兄长。
“当时发生了什么,你可还记得?”
“那日我在河边玩耍,偶然遇见苏姑娘,她让我帮忙将这秘方交给你。说你有了这个,她们以后就能回家来。”
“然后呢?”
“后来,等来了叫胥杭的男子,两人便准备坐船到对岸。我爹娘这时也刚好到河边来寻我,谁知他们的身后突然出现了几个蒙面人,那些人杀死了我的爹娘。他们两人见我也难逃一劫,又将船靠岸,让我上船。这时候,追他们的人也到了,两拨人厮杀在一起,那个男子被一个蒙面人打伤,落入了河中。苏姑娘也跟着跳了下去......”
胥钦诺跌坐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心痛得厉害。兮儿不知走了有多久,她依旧不能回过神来。听她一句句说出当年的实情,仿佛又让她回到了九年前那段失去亲人最痛苦的时光。
那时她太小,不能去想得细致,后来长大,也忘了去细细思考这其中的破绽。兄长自幼习武,若真是那些下人们,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将他推入河中了呢。苏家的人也不会下此毒手。
今日方知,兄长,竟是被别人杀害。
第26章 贰拾陆 纵使拔剑难相向
“小姐!”
胥钦诺拿着剑飞快地跑出去的时候,连采儿的呼喊也没有听到。她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独孤府里。
府中点灯很少,只孤零零闪着几个灯笼在房檐下摇晃,一片肃杀之景。
“你们老爷呢,让他给我出来!”
“老爷今日出门去了,不,不在府中。”
几个家丁丫鬟吓得弓着腰,战战兢兢,头也不敢抬起来。今日这胥姑娘,一身杀气冲了进来,与平日里完全不同,却也不敢多问一句。
“到哪儿去了?”
胥钦诺的眼里满是凶狠和愤怒,揪着一个下人的衣领问。
“这个,小的......小的也不知道。”
那人已经浑身发颤,惊恐万分。
“钦诺。”
叫她的是独孤誓,这时候已经到了前厅。他看了一眼一旁的下人,对她缓缓地说:“你先放开他。”
胥钦诺将手一松,那人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你们先下去。”
独孤誓说完,那些丫鬟下人们便如同得了恩赦一般,仓皇出去了,那地上的人也连滚带马上爬消失在了两人眼前。
“钦诺...”
独孤誓开口的同时,上官海彦也到了。原是采儿见她不对劲,便匆匆去他府上找了他来。
没几步就从院子里踏进屋,站到胥钦诺的旁边,伸出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当年她有多伤心难过,他是看着她熬过来的。
“你冷静一点。”
胥钦诺不反抗,也没其他动作。盯着独孤誓,眼里已经湿润,却落不下泪来。
独孤誓,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
剑捏得越来越紧,另一只手也泛出血红,她努力地让自己变得理智,杀人的不是独孤誓,她不能杀他,可是杀兄之仇岂能就这么算了。今日说什么,她也得找到独孤岳卓,向他问个清楚。
上官海彦察觉到她的变化,趁她没有防备,在她脑后轻轻一击,胥钦诺便昏了过去。
“你自求多福吧。”
上官海彦横抱起胥钦诺往她家走,临了对着独孤誓说了这句。
将胥钦诺送回家安顿好,上官海彦便一直坐在她的小院里。最近还真是应了他之前说的那句,不怎么太平。他们三人,也到了要拔剑相向的地步了。
世事难测,这九年来,胥钦诺过得太苦了。以前,她是多么天真可爱啊。除了嫁给独孤誓比较困难,让她不时有些伤心以外,没有见她难受过。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笑过了。
这时,采儿端上来茶水,也坐下。
“你家小姐怎么会突然去找独孤誓他爹寻仇?”上官海彦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忽而觉得,今日的茶有些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