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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为何那样(93)

作者:相吾 阅读记录


謝歸晏道:“若隻是如此,倒還罷瞭。”

新城如今對謝歸晏是心如死灰的狀態,不僅是因為謝歸晏與一個青樓女子有瞭孩子,還是因為岑嬰的覬覦,讓她徹底與謝歸晏有緣無份,因此隻得到瞭謝歸晏的答複後,她便轉身離去。

謝歸晏目送她離開清暉閣,便命人把門窗都關上,預備梳洗。

也多虧抱琴在,在她的幫忙下,謝歸晏總算不過分左支右絀,她解下束帶,好生清洗瞭番汗水污濁瞭的身體,岑嬰卻如此不幸地選擇在這時到訪,謝歸晏的心髒差點沒被嚇出嗓子眼。

還好耳房清凈,她讓抱琴趕緊幫她重新用幹凈的束帶束好,至於舊的,預備等人睡下後,再偷偷地焚燒瞭。

謝歸晏打理好一切,才走出瞭耳房。

岑嬰還未沐浴,仍舊用玉帶束發,抱著把古琴坐在後院回廊上,月色與水波交織,冷色清透的光斑融合在一起,反照在他的身上,他衣袍委地,有一搭沒一搭地撥著琴弦。

謝歸晏輕微頭疼,她不明白才剛還困得連路都懶得走的人,此時到底是從何處借來充沛精力,讓他可以生龍活虎地抱著把古琴走到這清暉閣來。

“陛下。”她無奈,“已經很遲瞭。”

岑嬰折身看她,水影從朱木鋪出的廊道遊過,映在她的身上,給她添上如夢似幻的氣質,泠泠如月。

岑嬰一頓,道:“這麼早就沐浴瞭?還周殿有不錯的溫泉湯池,朕還想邀你過去一道共浴。”

謝歸晏心中警鈴大作,警惕地看向他。

岑嬰道:“既然錯過瞭今日,那就明日吧,反正我們來日方長。”

其實說這話時,岑嬰已經意識到謝歸晏此時防他如山洪,是不會輕易答應溫泉共浴的事,否則他不必強調‘來日方長’,謝歸晏從這四個字中察覺到瞭岑嬰的決心,於是沉默瞭會兒,選擇避而不談。

“陛下怎麼突然抱著古琴來瞭?”

她困惑道:“陛下是想聽微臣彈古琴?”

在大燕非文人雅士不彈古琴,謝歸晏自然彈得一手好琴,而不似岑嬰,他歷經蠻荒般的少年時代,沒有人願意教他雅樂,後來等他好不容易有瞭老師,所有的精力也都集中在學四書五經和騎馬射箭這種功利的學習上。

他是個無趣的郎君,會的東西少之又少,所以謝歸晏自然而然地以為岑嬰這是想聽她彈琴瞭。

“不是,”岑嬰小心地把古琴擺放好,給謝歸晏看他戴好義甲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羞澀地抿瞭抿唇,“朕想給你彈一曲。”

謝歸晏震驚無比。

岑嬰對琴棋書畫是有些不屑一顧的,他總以為許多文官正是太過喜歡附庸風雅,因此才棄實務不顧,清談成風,就連謝歸晏都沒有說服他練琴,此番他卻按捺下不喜與害羞,討好地主動學瞭一首曲子要彈給謝歸晏聽。

謝歸晏一邊思索岑嬰這樣突然態度打轉的原因是什麼,一邊道:“好啊。”

岑嬰看瞭她一眼,撥下瞭第一根琴弦。

謝歸晏以為他彈的左不過是《陽關三疊》或者《關山月》,但當曲調成型,謝歸晏還是難免有種‘果然如此’的淡淡無奈。

岑嬰彈的是由琵琶曲改來的《平康賦》,可見那日謝歸晏與他‘坦誠’與李師言相愛的過程,還是叫岑嬰受瞭不小的刺激,回瞭大明宮後就開始反省是不是因為他無法以高山流水相和,做不瞭謝歸晏的知音,無法為她紅袖添香,才慘遭拋棄。

於是岑嬰暗地裡去梨園,拎出個琴師,教他如何演奏這曲《平康賦》。

這個曲子由李師言創作,創作之處本就存在炫技的意圖,指法複雜,並非初學者可以輕易學會,但岑嬰用瞭心,盡管隻學瞭一小節,但也沒有彈得磕磕絆絆,反而樂調流暢萬分,可見他的用心。

謝歸晏聽得百感交集,知道這是一首她難以評價的古琴曲。

岑嬰彈完最後一個尾音,玉容上覆著層薄薄的汗水,讓他看上去格外剔透,像一座巍峨的玉山,也像一顆熠熠生輝的寶石。

他摘掉義甲,小心翼翼問謝歸晏可喜歡他彈的這首曲子。

他自知幾日的速成比不上李師言十年如一日的勤懇練習,岑嬰也並未想過在琴藝上與她一決高下,他所問者,其實是他的心意。

我的心意,你可曾感知?又覺得怎樣?

這讓謝歸晏如何答?

她靜默片刻,從岑嬰的手中接過古琴,起手滑音,送還瞭一首《陽關三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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