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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为何那样(69)

作者:相吾 阅读记录


她道:“陛下放心,我府上的仆從是輪班制的,每天都有充足的休息時間,不會過分勞累。”

岑嬰急瞭:“謝歸晏!”

謝歸晏是個聰明人,她不可能看不出他的意圖,之所以還這樣裝聾作啞與他推拉,不過是不願留下陪他罷瞭。

岑嬰不明白為何會這樣,明明從前他犯瞭頭疾時,謝歸晏比誰都要著急,都要擔心他。

難道,真是因為李師言?

岑嬰酸澀。

他就知道人心小小,有瞭一個人後,便再難關註其他人瞭。

岑嬰散著發倒在枕上,病容纖弱,淚盈於睫,幾乎要哽咽:“朕之前犯瞭兩回頭疾,你也不肯進宮來看朕,是因為忙著與李師言花前月下,對不對?”

他越發覺得自己是被拋棄的可憐小白菜,沒人疼沒人愛,一個人孤零零插在地裡,風餐露宿。

岑嬰被自己可憐到瞭,不覺無聲落淚,他緩緩抱著被子轉過身,隻把脆弱的後腦勺留給謝歸晏,忍著抽泣聲:“你去吧,有瞭娘子,旁人總是不重要瞭的。”

謝歸晏……謝歸晏簡直坐立難安。

她這人真的吃軟不吃硬,若岑嬰繼續跟她耍小心機,謝歸晏倒還能跟他周旋,但現在他變瞭策略,謝歸晏就算明白這也是他使的小手段,也不能真的狠下心走開。

因為岑嬰真的太可憐瞭(至少看上去確實如此)。

他長得很美,也很會利用這個優勢,無論是眼尾輕微泛紅,還是眼眶蓄著的隱忍的淚花,都在含蓄地叩擊謝歸晏的良心,偏偏他還要緊咬唇瓣,在抱著被子轉過身前,欲說還休地眄來一眼,眼波綿綿,仿佛下著餌,把謝歸晏的良心勾得七上八下的。

因此謝歸晏哪怕知曉有詐,也難以心安理得抽身離開,隻能悶悶地在床邊站半晌,憋屈道:“陛下,臣可還在生你的氣。”

岑嬰默默對著墻角流淚:“朕知道,朕雖然沒有殺人放火,但也是做錯瞭事,所以哪怕在釀成大錯前及時悔過力挽狂瀾,那也是做錯瞭事,所以朕活該自生自滅,英年早逝大約就是上天看朕作惡多端降下來的天罰罷。”

謝歸晏快聽不下去瞭。

岑嬰可真是狡猾,聽著是在自我反省,但句句都在自我辯解,偏他一句話裡能夾三個咳音,偶有一個還特別撕心裂肺,讓謝歸晏就算想發火,也會猶豫。

算瞭呢,人還病著,跟他計較什麼?萬一又把他氣暈厥瞭呢?

謝歸晏可不敢得罪這盞美人燈。

所以她無奈做瞭妥協:“曉春色一事之後再和陛下分辨,今晚……我留下就是。”

岑嬰的眼眸倏地一亮,比天上的星辰還閃爍,但嘴上還在矜持:“朕並無強留謝相之意,若謝相不願陪朕,自去就是,左右一個夜晚也不過六個時辰,朕看著燭火也就過去瞭。”

別賣慘瞭,真的別賣瞭!

謝歸晏面無表情:“陛下放心,微臣是自願的。”

她轉身出去,命人把鋪蓋抱來,鋪在腳踏旁。

岑嬰抱著被子起身,看謝歸晏對夜晚住宿之處的安排,眉眼裡有憂慮:“夜晚睡地上,可會著涼?”

謝歸晏不想再給他借題發揮的機會,立刻道:“陛下,現在已是初夏瞭,夜晚睡覺連單被都不需要,再過個半旬,為瞭納涼,我都要去放鶴亭支個香扆睡覺。”

岑嬰聽出瞭謝歸晏的些許暴躁,不敢得寸進尺,乖乖閉嘴。

他現在心情很好,稱得上舒適。

雖然謝歸晏之前的幾次拒絕讓他想東想西,很著惱,但其實岑嬰還是欣慰居多。

因為自登基後,他很少能看到這樣鮮活有脾氣的謝歸晏瞭。

他總是把自己當作君王,有意識地和自己劃開君臣之別,但岑嬰不喜歡這樣,他喜歡東宮那個會因為他生氣也會與他計較的謝歸晏。

岑嬰不喜歡謝歸晏隻把自己當作君王,他覺得他們之間應該有點不一樣的情分。

岑嬰期待著夜晚的到來。

謝歸晏在這之間離開過一回,時間不長,大約一炷香。岑嬰很大度,謝府到底隻有謝歸晏一個主人,他不能真的閑雲野鶴,萬事不理,所以並未多想,隻是他回來時隨口問瞭句。

謝歸晏也很平常:“去看李師言住得如何,吃得還習不習慣。”

岑嬰看向謝歸晏。

謝歸晏一臉平靜。

岑嬰捏緊瞭手裡的碗。

謝歸晏滿臉無辜。

岑嬰再三深呼吸,他確實不能再氣到自己瞭,真要是躺床上人事不知瞭,他相信謝歸晏就敢立刻和李師言拜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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