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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为何那样(2)

作者:相吾 阅读记录


岑嬰觀謝歸晏臉上略帶病容,讓她看起來若霜雪覆竹,清寒自傲。

於是聽罷冷笑:“朕總聽底下的臣子說這大燕不能沒有謝相。如今看謝相拖著病體還要給六個狂悖之徒來求情,謝相心腸之軟確實是大燕不可或缺。”

他將對謝歸晏的不滿明晃晃地掛在臉上。

謝歸晏從容應對岑嬰的不滿。

她十八歲入東宮做侍讀,陪瞭岑嬰整整七年,自詡還算對他有些瞭解。

這位陛下做太子時,因為母後不得寵,也因為天資過於聰穎,鋒芒畢露,以致於很不得太上皇的喜歡,總是有意無意地打擊他。

他所喜歡的必然要將其掠奪,他所珍惜的必然要將其打碎。

久而久之,就養出瞭岑嬰領地意識極強的性格,一旦被他圈進領地範圍內的東西都必須被他所有,不被允許有二心,絕不能被太上皇搶走,也不能被二皇子奪去。

而眼下,在岑嬰眼裡,這些禦史無疑是敵人,那麼作為曾經的東宮侍讀的謝歸晏,就應當與他站在一起叱責他們,而不是拖著病軀來為這些混賬求情。

謝歸晏是如此的瞭解岑嬰,所以當他說出這樣的話時,她毫不費力地對答如流:“今日之事事關陛下的清譽,莫說微臣當下還能走動,就是躺在病榻上,也要叫人擡著進宮面聖。”

“事關朕的清譽?”岑嬰哼瞭聲,“你倒說說看,你是怎麼替朕著想的。”

他的神色依然陰得能滴出水來,半分不為謝歸晏的話所動。

謝歸晏躬身道:“不殺言官本就是太祖留下的祖訓,陛下若違祖訓恐遭百官非議,微臣為陛下的清譽擔憂。再者,微臣聽說劉傑大人在上書之前,曾命傢仆去購置棺材,可見他明知陛下會因他的折子暴怒生氣而殺他,他卻還要上這道折子,這是為瞭貶損陛下捧他的官名。陛下貴為天子,又如何能做這等小人的青雲梯?”

聽她這般說,岑嬰的神色果然緩和起來,露出滿意的神色:“敏行當真是為朕著想。”

敏行是謝歸晏的字,他如今肯以字稱呼謝歸晏,示親近之意,可見已對她消氣。

他轉而看向那六個一字排開的禦史:“朕恨不得將你們打死,可敏行為你們求情,朕便看在他的面子上,饒過你們這回。”

那六個禦史已被打瞭三十幾杖,臀部處皮開肉綻,鮮血淋漓,回去後少說也要再躺個把個月,但無論如何,因為謝歸晏他們還是撈回瞭一條性命。

謝歸晏琢磨著她還是得找個時間去禦史臺走一趟,把這些聖賢書讀傻的腦袋的搖搖醒。

她正這般想著,岑嬰的手指點著扶手,吩咐明洪道:“再準備一擡肩輿。”

他看向謝歸晏:“今日難得無事,敏行便去太極殿坐坐。”

謝歸晏一驚:“陛下,微臣是外臣,怎好踏足後宮?”

岑嬰嘖瞭聲:“莫說朕現在後宮空置,就是妃嬪充盈,敏行也可隨意出入。說起來,朕從前還在東宮時,敏行還常去朕的寢殿坐坐,與朕手談閑話,現在朕做瞭皇帝,搬瞭新的宮殿,卻一次都未到訪,敏行與朕生分瞭不少。”

謝歸晏忙道:“微臣不敢。”

岑嬰敷衍:“敏行說沒有,就是沒有吧。”

聽上去,顯然不信。

看來今日這太極殿是非去不可瞭,但想到身上的葵水,謝歸晏還是面露些許難色。

小腹墜痛還可忍耐,隻怕在外頭行坐久瞭會露瞭破綻。

她的這般難色,落在瞭岑嬰眼裡,卻是另一番推拒不肯親近的景象。

年輕的帝王高坐肩輿,修長手指握住扶手,隱隱忍耐著不快:“朕聽說敏行告病前曾與顧嶼照在明月樓把酒言歡數個時辰,直至宵禁才興盡而歸,怎麼要你在太極殿歇息,陪朕賞個月就這般為難瞭?”

歇息便罷瞭,竟然還要賞月,這得在宮中待多久?

謝歸晏警鈴大作,可岑嬰在肩輿上虎視眈眈,大有若她拒絕便要發怒之意,容不得她半點拒絕。

謝歸晏隻好應下:“是微臣身上抱恙,怕不能陪陛下盡興。”

一面在心裡詫異不絕,緣何她與顧嶼照吃個飯這樣的小事,謝歸晏都能知曉。

卻見岑嬰神色仍凝寒,冷聲道:“朕知道你的身子,一向弱得很,等去瞭太極殿,自有絨毯暖茶美人榻候著你,辛苦不著你。”

話已至此,謝歸晏她隻好爬上肩輿,隨著岑嬰前往太極殿,心裡卻暗自祈禱。

希望府中管事見她久久未歸,能機敏些,跑去找顧嶼照,讓他趕緊入宮來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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