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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看我(106)

作者:一明觉书 阅读记录


纖長的睫毛在手心搔動,帶來細微的癢意,元玉沒有推開她,繼續沉浸在這場久違的情事中,斷斷續續的低吟帶著沙沙的啞意,間或夾雜著哭喘,透露出靡豔,像是要勾掉人的三魂七魄。

……

待李藏璧放開手時,掌心已滿是潮意,懷中人的瞳孔失焦,雙唇微啓,隻知道用手指抓著她的肩膀,長長的睫毛已經濕透瞭,像淋瞭雨的蝴蝶一般,顫顫巍巍地扇動翅膀卻飛不起來。

她低頭親瞭親他的嘴唇,說:“睡吧,我就在這裡。”

但這句話沒有讓他安心,顫抖的指尖在被子底下不斷摸索,直至抓到她一根手指握緊,這才緩緩地閉上瞭眼睛。

————————————————

天將將亮的時候,元玉驟然驚醒,掌心一片虛無,身旁的被窩也是空蕩蕩的。

他茫然四顧,頓瞭幾息猛然掀開被子,倉促地下床找人。

房裡什麼都沒有。

元玉脊背發涼,一時分不清昨晚真的是李藏璧來過還是他思念成疾所産生的幻想,木然走回到床邊,仰面跌進瞭被子裡。

真的是夢嗎……

……可就算不是夢,她現在也還是走瞭。

身上明明還殘留著被她觸碰的感覺,輕巧地撥動著他每一根戰栗的神經,那雙熟悉的手昨夜撫摸過他渾身上下的每一寸,聲音猶在耳畔,輕飄如三月的雨絲,喚他:“元玉。”

“阿渺……”他無力地倒伏在床榻間,胸膛劇烈的起伏著,喉嚨像是被人掐住,發出的聲音低啞又破碎。

可惜沒有任何回音。

尖銳得像是被撕裂般的疼痛席卷至心口,爾後又順著血液傳遍全身,他在虛妄與現實的苦海中掙紮起伏,眼前隻有一團無論如何都抓不住的光。

“阿渺……”

他哽咽地喚,用雙手捂住臉,半晌,竟癡癡地笑瞭起來。

她是遠在天際的一陣風,一朵雲,永遠不會為他而停留,他要真正地走到她身邊去,讓她此後再也不能像今日這般隨意地拋下他。

朝來寒雨幾回眸(3)

今日是正月初一, 自辰時初起,劈裡啪啦的爆竹聲就不絕於耳,這是中乾的習俗之一, 道是“歲朝開門, 放爆仗三聲,雲辟疫癘, 謂之開門爆仗”,不僅百姓傢中會放,乾京的東城門和禁宮的正儀門在辰時中也會放,祈願此年可以疫病不侵,百姓安居。

然城中如何熱鬧,遠在乾明山的李藏璧自是全然不曉的, 她今日寅時中堪堪回宮,沒歇半個時辰又被酈敏拉起來再次梳妝, 坐在銅鏡前的時候眼睛都睜不開, 全靠酈敏托著她的臉才沒徹底倒下去。

等到梳妝完,一層層的正服又像小山似的壓下來,李藏璧差點喘不過氣,像個木偶一樣被幾個侍從擺來弄去,然而等殿門一開, 看見外面分列兩旁等候已久的禮官, 腦中的混沌和恍惚又全然消散,振瞭振精神, 一步步向不遠處的輦轎走去。

……

正月初一,乾明山祭祖。

從東乾門取道而出, 行至乾明山下,親自步行上山, 上香祭拜,告祖祭禮,以求中乾國祚安穩,李氏江山永固。

此次祭祖崇歷皇帝和宣令帝君並未出面,全程隻由儲君代勞,而崇歷皇帝一脈除瞭一個身負殘疾的胞弟再無嫡支,於是出現在百官面前的就隻有李藏璧一人。

祭祖之禮繁雜,李藏璧穿著厚重的正服上山下山,一直到黃昏才得以回到輦轎之上,但到瞭這時還不能休息,因為太子儀仗需要從正儀門回宮,這就意味著從進瞭城門開始就會有百姓觀禮,一睹天傢威嚴。

快走到城門口的時候,步輦兩旁的帷帳被侍從綁起,李藏璧也挺直腰背,平穩的目視前方。

隨著晚鐘敲響,城門應聲而開,兩邊的百姓熙熙攘攘地圍瞭過來,被持棍的禁軍攔在路旁,李藏璧端坐高臺,目不斜視,思緒卻如煙塵一樣飄遠。

她十五歲時因奉山之變而離宮,走前並未進入朝堂,隻偶爾和哥哥一起幫母親處理過一些不重要的文書,不過多是李藏玨在做,她大部分的時候都趴在對方懷裡呼呼大睡。

母親專權獨斷,且正值盛年,一條條政令頒佈下去,並沒有他人置喙的餘地,她和哥哥雖然一母同胞,感情甚篤,但最後登上皇位的隻能有一個人,所以她才會和哥哥約定,不論是誰最後登上那個位置,都不允許對方離開自己一步。

十四歲之前,朝中有關於立儲諸事還未有那麼多人談及,隻有禮部的人每年會挑那麼幾個人日子象征性地提一下,到瞭十四歲之後,要求立儲封王的折子一下子才多瞭起來,一則是因為青州徐氏入宮,此人在皇帝任青州王時一直伴於君側,雖名為幕僚,但實際是什麼身份大傢都清楚,且此人剛入宮就直接一舉封為瞭貴君,盛寵不衰,皇帝彼時才三十餘歲,是否有下個皇子出生還真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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