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想知道當年的事情嗎？”

楚君羨垂著眼簾，聲線沙啞，“你還不知道，你的祖父當年就是為瞭在皇帝手下保護尚且年幼的我才會甘心赴死的。”

明明是在韃靼騎兵下守衛住京城的大功臣，可得到的結果不是加官進爵，而是皇帝和他那些黨羽的步步緊逼，最後還被自己的小兒子給毒殺瞭。

黎憂愣住瞭，沉默許久，“我……都沒記憶瞭。”

話是這麼說的，可她的手卻緊緊地抓著他的袖子，隻覺得心髒一抽一抽的痛。

恍惚中，腦海似乎劃過一個模糊又慈愛的高大身影。

祖父……

“對不起。”

楚君羨輕輕擦掉她滑落的淚珠，眸光晃顫得厲害。

黎憂抱住他的脖子，搖搖頭，“士為知己者死，祖父有他的信仰，有他的原則，隻要殿下好好的，隻要大周好好的，對祖父來說，這就是他犧牲的最大意義瞭。”

楚君羨緊緊摟住她，“孤明知道是皇帝和黎昌聯手對老侯爺下手，可這些年來，孤也一直沒能為他報仇。”

“我相信殿下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的。”

黎憂毫不猶豫地開口。

若非真的不得已，以楚君羨的性格，他怎麼會讓皇帝和黎昌繼續蹦躂著。

隻怕是因為直接殺瞭他們，導致的後果會與祖父的意願相悖。

所以他才一直隱忍著。

楚君羨呼吸一窒，似乎沒想到，她會這般相信他。

黎憂微微拉開兩人的距離，雙手捧著他的臉，一字一句的柔聲道：“殿下要好好活著，登基稱帝，讓大周國泰民安，盛世再現，讓祖父配享太廟，那就是對他最大的慰藉瞭。”

楚君羨閉瞭閉眼，掩住眸中的水色，垂首在她唇角印下溫柔至極的親吻，“孤會的！”

隻是為瞭給她最好的，隻是為瞭保護她，讓她這輩子圓圓滿滿的，他都必須要好好活下去。

黎憂額頭抵著他的額頭，“無論前路如何，我都會一直陪著你的，一直一直。”

楚君羨指尖輕顫著將她摟緊在懷裡，密不可分。

第134章 舊賬

黎憂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就算他情緒平複瞭，也沒再提起之前的事情。

十四年前成宣帝之死，韃靼騎兵長驅直入、兵臨京城的事情迷霧重重，掩藏著不為人知的血腥陰謀。

這些年，他馳騁沙場，生死一線，擊退無數強敵，挽救這個四面楚歌的王朝，震懾四方，平衡朝堂，才讓大周有瞭喘息的機會。

他看似肆意囂張，實則比誰都隱忍。

黎憂相信他，不掀開當年的秘密，一定是時機還不到。

或許還有她不知道的強敵隱藏在暗處。

所以他必須暫時蟄伏，說不定，他的弒殺殘暴也不過是做給對方看的，為的就是麻痹敵人，最後再一擊必殺。

黎憂能做的就是全力支持他、信任他，而不是各種猜疑地拖他的後腿。

不過，想起黎昌，黎憂眸色沉沉。

但一想到對方那自私愚蠢的性格，為瞭利益，他絕對做得出毒殺親生父親的事情。

隻是聽楚君羨話裡的意思，她祖父是知道小兒子要殺他的，便順水推舟，為小太子的成長爭取到時間。

黎憂腦海中沒有祖父的記憶，但她曾聽說過他的功績。

有人說，如果當年祖父在熱河行宮，就算先皇後殉情，隻留小太子一人，他或許也能聯合忠於先帝的舊臣，扶持幼帝登基，而不是讓皇帝捷足先登。

也有人說，如果不是先永安侯當時所有精力都放在守衛京城上面，致使皇帝快速拉攏宗室和勛貴官員，排除異己。

又因太多先帝扶持的能臣能將在那場守衛戰中身死，他也不至於後來孤立無援，最後早早過世。

黎憂也想著，要是祖父還在，那些年楚君羨或許就不會過得那般艱難瞭。

歷朝歷代太子地位尊崇，哪個會隨意上戰場？

可楚君羨十二歲就去瞭前線，不是皇帝好心要歷練他，給他機會掌兵權。

而是皇帝覺得一個半大的小子，去瞭戰場就是死路一條。

楚君羨死在前線的話，那就跟他毫無關系瞭。

他也不會被朝堂和天下人所詬病。

黎憂摸著他的後背，上面留下瞭許多箭傷、刀傷，她無法想象當初他剛到邊境的處境有多兇險。

想必皇帝為瞭讓他不能再回來，使瞭不少絆子，可能還派遣瞭不少殺手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