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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咏叹曲(220)

许愿石的光辉终于在迷雾遮挡的天空中得到呼应,它漂移瞬动的虚影捕捉到了一点,继而笔直地被牵引向东北面。浓雾自发地消散,天际星辰一闪。北天中央的那颗恒星投出一道闪亮的白线,数万人在那诞生的流星下惊呼。继而更有人虔诚地膜拜。

“这就是占星师的威能?”胖妇人迟疑问道。这在她曾阅读的卷籍,书本中从无描述过。“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召唤流星,你确信这不是巧合?”

“不,不是巧合”飞儿答道“修陪同菲里德巡国的时候,赤红之城里,就已经拥有这种改变星辰轨迹的力量”

“这连迪朗斯也从未……”

“也从未施展过,是的”雷蒙接过了话头“我查找了许多古卷,自魔法体系成型以来,能改变星辰分布的人,只有他一个”

胖妇人缓缓点头,又问道“那道流星的轨迹指向,就是我们应该去的地方?东北方的主星又叫什么名字?”

“波拉利斯”修疲倦地出了口气,落下地面,浓雾已尽数消散,唯余湿漉漉的叶子反射出破晓时分的白光。“天际指引迷途旅人的恒星,北天四十七分,小熊座尾部最亮的星辰,无论季节更替,时间变迁,它依旧位于固定之处”

杰尔浦与因罗斯简单商量几句,后者旋即匆匆赶往队伍最前端,确认前进方向。修接过红发公主递来的毛巾,擦干了上身,穿上夹克,敞着胸口坐在马车边缘,一脚悬下车斗,片刻后,车队再次开拔,驰出了隆奇努斯山。

日夜缓慢更替,他不发一语,白天沉默地与格鲁二人坐于一处,简单交流只言片语,彼此便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更多的时间是近乎自残般的缄默。

夜晚万物寂静无声,他裹着毛毯,像个襁褓中害怕受伤的婴儿,沉沉入睡。星夜稀落,车队停在花海平原的最西侧——春风河畔,杰尔浦提议在此扎营,他们就地歇息。星龙冒险团的副团长终日与四家联盟的代表商量,偶尔回到团员们齐聚的最后几辆马车上用餐,询问。修更无力去探听,对所有事情均失去了兴趣。

没有人管他,他也再没有心思去管任何人,步度根临死前的面容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即使师兄的神态安详,就像完成了一件伟大的任务。

修不知何时在睡,而何时醒来,终日沉湎于如此昏昏沉沉的状态。直至那夜,格鲁的一句话把他从梦境内揪了出来。

“滚”黑精灵的声音虽小,他却清楚地听到了。

“什么?”修直起上半身问道,揉了揉眼睛,望向车斗外的黑影。

格鲁放下手中的匕首,说“没什么”

“等等”修掀开毛毯,光着脚跳下马车“那是谁?”

春夜的寒风吹来,令他感受到一阵透心凉,修踩在湿润的黑土上,循着足迹走去,格鲁走下马车,想解释几句,修抬手示意无妨,影子背着星光,蹲了下去。

“刚刚……”

“没什么”伊洛裹着一条白色的薄毯,蹲在河岸旁。

月光照耀在水面上,碎冰泛着粼粼的银白一路飘向春风河下游。修走到伊洛的面前,单膝跪下,侧头看清了伊洛的脸。“别哭了”修安慰道“是我不好”

“我知道”伊洛哽咽着说“我只是想去看一看你……”

“格鲁他有点……你知道的,他和小雷……”

伊洛摇了摇头,用手背把泪水擦干,“修,你难过,我比你更难过”

“我想去陪你,我知道他们都讨厌我,我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只想在你身边,你总是不理我……”他语无伦次地哭着,像是要把积聚许久的眼泪一次泄出,以免它们再腌渍他早已被切得支离破碎的内心“你找到那只猫,我很难过,也很替你高兴,你又能像从前那样了,但你为什么总是那么伤心,你白天躺在车上,像个要死的人,不笑,也不动,每天晚上我想去看看你……你的朋友拿箭指着我,让我滚开……”

“不不”修慌张地按着伊洛的肩膀“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没做好”

伊洛失去理智地呜咽着,把头埋在修的胸口,眼泪浸透了他的夹克“我忍了很久,我爱你,修,我爱你!”

“你不喜欢我,你可以让我走,不用再收留我,但你为什么这么难过,我原本便是多余的,叛贼的儿子害得你失去了朋友的信任,失去了爱人,你为了保护我,拉着整个魔法学院一起逃亡”伊洛的声音渐大,在清冷的月光中响彻整个树林,响彻他们的栖息地与宿营旷野。不少人被这悲摧的自我控诉从梦中惊醒,继而屏住呼吸仔细倾听。公爵世子的声音绝望而带着摧心裂肺的痛苦。令火堆旁的另一堆爱人闻之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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