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妖与浩然对视良久,那水已淹至膝弯,子辛心中一动,道:“方才水中与孤说话那人,便是你?”
“……”
浩然道:“你俩随便一人换个称呼成不?咕咕咕的,听得头疼。”
子辛啼笑皆非,道:“你是……当年涿鹿……”
子辛一言登时惊醒浩然,浩然霎时已明来龙去脉,喝道:“这厮留不得!现得杀了!”
子辛喝道:“且慢!还有话问他!”
浩然石破天惊喝道:“他是蚩尤——!”
那血妖正是蚩尤之魂,一听此话仰天长笑,道:“世间非上古神兵不得诛我,轩辕剑在此,再一剑将孤斩杀便是,孤且任你来斩,然死前须问个明白,钟儿,孤此生犯过何错?!”
喜媚结结巴巴道:“别、别杀他,他入湖这许久,未、未曾杀人,只汲了这水中鱼儿虾儿之血……”
浩然道:“蚩尤再出,必将重启人魔之战,神州顷刻再成焦土,岂能以人命衡算?!子辛!化剑!”
轩辕子辛却不予理会,抬手示意浩然稍安,沉声道:“你曾藏身伏羲琴中?”
蚩尤缓缓答道:“正是。”
蚩尤背后触角悄无声息在地上蠕动,探向捆于柱上的龙阳君,于柱后伸缩,轻轻勒住了龙阳君的脖颈,立于蛋内数人俱是未曾察觉,龙阳君瞬间涨红了脸,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那触角轻轻一扎,戳进龙阳君肩膀,缓慢汲取些许血液,便马上散开,龙阳君脸青唇白,瘫倒在地。
浩然微微蹙眉,只以为龙阳君惊吓过度,便也不去察看。
子辛道:“你曾向孤所言那事,以昆仑镜行时光倒转之能,又是如何?”
浩然道:“你们何时交谈过?我怎不知?”
蚩尤答道:“太一所言俱是诓你,要净化世间本无须十神器散去自身天地灵气,只须启用虚空之阵,即钟、剑、斧、壶、塔。后五器琴鼎印镜石,名唤‘失却之阵’。”
“你道太一为何要寻齐后五器?失却之阵何器置于阵中,启的便是何器之能,昔年天受共工所撞,破一万古玄门,而后女娲补天,然而却留下一豁口,后称‘万古玄门’,便是你二人来此之路,鸿钧,三清,轩辕,太一俱有辟此玄门之能……”
那滴龙阳君的血沿着触手缓慢回行,流到蚩尤身上。
子辛道:“东皇要补上那破洞?”
蚩尤嘲道:“那是自然,女娲乃是大地之母,其元命神精能补万物,乃至天、地、人,来日钟剑若是齐毁,还需着落于这女娲石之……”
浩然道:“休得谣言蛊惑子辛……”
蚩尤怒道:“不知好歹!孤昔年涿鹿留你一命,你此刻仍是执迷不悟?!”
子辛示意浩然勿要过激,又问道:“东皇为何要封补玄门?”
蚩尤讥道:“封了玄门,圣人们便不可穿梭来去,一切俱成定局,太一在后世便可安心当他的造化神祗……”
浩然怒喝道:“子辛!不能信他——!”
霎时间变故倏生!
子辛正犹豫间,浩然已一声爆喝!
龙阳君之血行入蚩尤体内,上古邪神猛一错愕,便纵声长啸。
“妖皇之血——!”
浩然与子辛措手不及那时,离湖面上百米的山峦高处,白起背对漫天破晓之光,猛然拉开了牢牢架在地面上的攻城强弩。
一杆手臂粗细的木箭噔然上弦。
白起紧闭双眼,辨出那湖底啸声来处,一松手,喝道:“去——!”
利箭无声无息地没入水中,一箭射穿蛋壳,将蚩尤牢牢钉在石台上!
浩然、子辛、喜媚同时抬头眺望,蛋壳轰然垮塌,
刹那湖水猛然沸腾,轰的一声爆向天空!
巨兽伸出上万触须,蔓向太湖周围山峰,一道银光旋转着从湖水中射出,夹着浩然的怒斥:“化剑,子辛!”
蚩尤愤然咆哮,音传百里,天地为之色变,白起又猛地喝道:“浩然!这处!”
浩然一手抓着子辛手腕,另一手提着喜媚,子辛道:“不可伤了他!孤还有话未问——!”
“你……”浩然勃然大怒,拖着子辛,狠狠朝湖中探出头来那庞然怪物甩去。“混账!昏君!我干你娘的!”
子辛被这么一甩,如炮弹般朝蚩尤掼去,见浩然动了真火,无可奈何,再不敢多说,只得于半空中化作一道金光,恢复剑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