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丹点了点头,道:“师父,储君……赵政他的伤……”
浩然把姬丹扶上马,道:“一箭穿肩而过,未伤及要害,静养一段时间便好。”
姬丹叹了口气,浩然纵身上马,道:“走罢,别多想了。从今日起,你俩再不可能见面。”
姬丹心头一凛,道:“师父……”
姬丹思忖良久,点了点头,道:“师父所言便是天意。徒儿以后与赵政,又会如何?”
浩然答道:“各有各的路要走,多问无益。”
姬丹沉吟许久,道:“赵政是一统天下的君主,徒儿会死在他手里,对不?”
浩然静了,过了片刻道:“莫回头看,走罢。”说毕手腕轻振马缰,“驾!”
一师一徒,纵马越过渭水桥,朝东北方疾驰而去。
——卷二·伏羲琴·终——
送君千里
初春时沙尘扬起,漫天飞舞。
送了徒弟上千里,浩然在蓟城外停下了脚步。
“师父。”
“我不去了。”浩然笑道:“免得害你又挨打。”
姬丹莞尔笑了起来,想起从前拜师时,浩然跟到家中,害得自己被酗酒的父亲一顿暴打之事。
“回去以后……罢了。”浩然想再交代几句,想来想去,话又无从出口,该说什么好?以后你会碰上一个叫荆轲的人?不要派刺客去杀嬴政?刺杀失败后,你父亲赐酒,别喝?
浩然忖度许久,却终究不知该如何交代,姬丹此去,只怕再无相见之日,心内颇有唏嘘。
反倒是姬丹豁达,笑道:“师父何时空了,请到徒儿家里来走走。不谈天下事,只叙旧罢了。”
说毕跪伏下去,直挺挺道:“谢师父教了我这许多,徒儿一辈子都会记得。”接着恭恭敬敬地给浩然磕了三个响头,低头时,脖颈后的鞭痕清晰可见。
浩然看在眼里,知道定是嬴政所为,不由得一阵心酸。温言道:“你以后会是个明君。好好治理国家,师父会常来。”
姬丹辞别浩然,踏上飞剑,朝城内飞去。
浩然拨转马头,徐徐行于城外,背后轩辕剑道:“悟性强,习武勤,短短数年便已能御剑飞天。”
浩然答道:“他比嬴政懂事得多,当初俩徒儿拜师时,原以为你当赵政的师父光彩,现看上去,却是我占了便宜,只可惜……”
轩辕剑道:“可惜什么?”
浩然道:“可惜他把书同文,车同轨,行同伦牢牢铭记在心里,又学得一手仙家剑术;这天下终归不是他的,学了也用不上,白白努力这许多年,还被赐了一杯毒酒。”
轩辕剑道:“既如此惋惜,为何不想个法子,保全太子丹性命?”
浩然叹了口气,答道:“历史不可更改,命罢了。”
轩辕剑嘲道:“命?连东皇亦说不准命是甚劳什子,你又知他命中注定如何了。”
浩然不悦道:“后世史实记载,他必须死,你怎么改?”
轩辕剑道:“先改再说?你便逆天罢了,现回秦将嬴政一剑砍死,倒是会怎样?”
浩然哭笑不得道:“这也试得?万一真砍死了,我们回不去怎么办?”
轩辕剑与浩然俱沉默了,浩然道:“嬴政若死,便没有秦统天下,也不会二世而亡,连带着陈胜吴广项羽刘邦这许多人都没了……一点因,便造成无数的果,保不定……”
轩辕剑接口道:“保不定后世亦无核战争。”
浩然答道:“对,我们是顺着时间轴回来的,也得顺着同一条时间轴回去,在这里改了,后世全部因果都产生变换,时间轴分裂,杀了嬴政,我们再回到的就是没有秦的未来。”
轩辕剑道:“那不正好?或许这么下去,亦没有‘核’了,孤与你照拂这神州,千秋万代便是,反正终身不老不死……”
浩然反问道:“我们来的时代呢?那个时代怎么办?!”
轩辕剑不语,许久后哂道:“那时代遗民不足千万……搭上一个东皇……”
浩然哭笑不得道:“岂有这样的说法?!这世上,何人又是该死的了?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能救就救,这不就想办法呢么。”
轩辕剑不情愿道:“伏羲琴五弦皆断,昆仑镜碎裂……”
旧事重提,浩然头疼无比,此刻最怕的就是想到这事,思索良久后道:“听说女娲石能补天……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