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道飞虎老婆的脾性。”
铜先生答道:“她嫁了人,脾气已有收敛,没用法宝万花袍把妲己一笼,抓了去,已是温和多了。片刻后有任何异状,你切记不可冲动,否则一旦错过机缘,我再帮不了你。”
浩然点头不语,只见贾氏在铜鼎红案前站了许久,更壶滴漏去了大半,已是四更,午门外群臣各自散了,纣王与妲己起初还是正襟危坐,不敢妄言妄动,少顷等得不耐烦了,便径自劝酒饮酒,低声谈笑起来。
贾氏就如一尊极美的泥像般站着。直站到夜色浓郁,全城熄了最后一点灯火。鹿台上油灯燃到尽头,颓然灭去,四周一片漆黑,当是破晓前最黑暗之时,纣王方醉醺醺地起身,道:“黄夫人好意,孤心领了,看来的确是孤的心意不诚……”
贾氏身上长袍于暗夜中隐隐发出金光,冷风把袍袖微微带起,纣王正要再说点什么时,倏然间万花袍上金光逾盛,大鼎中森然燃起烈火,那火绿莹莹一片,把整个鹿台顶楼照得阴森无比。
火焰朝空中卷去,似是撕开了夜色,贾氏此时方圆睁双眼,蹙眉喝道:“何人?”
鼎内之火不知受何力一激,朝贾氏身上回卷,万花袍上金光抵住绿火,黑暗中亮起一双眼,紧接着“嘻嘻”笑声传来,一名少女缓缓浮于半空,怀中抱着一物,笑道:“我道何人唤我,原是你这妖孽。”
浩然失声惊呼,目光死死落在那少女怀中法宝上。
那是一个青铜所造的长瓶,瓶身刻着无数古朴文字。
炼——妖——壶!
飞虎叛离
蓝色锦袍上,千万金花霎时飞起,于半空中旋转不休,一齐向浮于半空那少女飞掠而去。伴随着贾氏一声冷喝:“何方妖孽!”
陆压道君不问世事,所造法宝也从未有人听闻,但贾氏身上所穿万花袍,却是采西昆仑冰蚕之丝,配以南方火泽凤羽编织而成,若以威力而论,本是极厉害的一件宝物。然而太古神器炼妖壶却足足比这宝贝高了两阶,贾氏心惊之下,面对这来历不明的铜壶,竟是无计可施。
只见少女扬手的瞬间,铜瓶内倏然卷出无数风索,迎着漫天金光冲来,贾氏咬牙苦撑,片刻后,终于不敌,轰的一声鹿台高檐爆成千万片,飞出夜空去。妲己在纣王身后连使眼色,那少女会意,当下喊道:“本大仙乃胡喜媚是也,妖孽——!快快现出原型!”
“住手!”纣王终于喝道:“此乃我臣镇国武成王元配之妻,何以成了妖孽!大仙请手下留情!”
妲己此时又惊又喜,惊的是本与胡喜媚串通好,要借此请仙之机把雉鸡精召入宫中,名正言顺地培养自己势力,然而贾氏竟会有此强力法宝!喜的却是胡喜媚不知从何处得来的那铜壶,观其威力竟是还在万花袍之上。霎时狐妖心头转过了几百个主意,当即尖叫道:“大王!黄夫人一定是被妖魔附体了!快请大仙驱妖!”
万花袍受那风索一绞,登时碎成粉末,露出皎白肌肤,贾氏一头黑发凌乱,喉咙被无形之力死死扼住,圆睁双目,缓缓拖出鹿台去,直与一女鬼无异。胡喜媚却是身在高空,一手好整似暇地虚推炼妖壶,那天地间万物化生的巨力困得贾氏喉中“荷荷”作响。
纣王此时已被唬弄得半信半疑,为何贾氏亲自请来的仙人会诛杀自己?再看贾氏恐怖模样,却是被冤魂附体一般,情形诡异到了极点。
浩然深吸一口气,把先前铜先生交代之事尽数抛到脑后,正要跃下栅栏,营救贾氏之时,却被铜先生死死按着肩膀,喝道:“不可妄动!你若惊跑雉鸡精,炼妖壶就……”
贾氏若死,其夫黄飞虎必将叛离,这事最终再无转圜余地,姜子牙信上交代,铜先生耳旁嘱咐,若以史实记载,贾氏必将坠楼身亡,黄妃为嫂报仇,怒斥君非,被抛下鹿台而死,至此黄飞虎破釜沉舟,反出朝歌。
浩然肩膀颤抖,鼻前酸楚,要依言按兵不动,却终究不忍纣王遭此愚弄,刹那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狠狠甩开铜先生紧抓着的一手,冲向鹿台正中,吼道:“雉鸡精!把炼妖壶交来!”
电光火石的一瞬,纣王反手抽出柱边天子剑,妲己放声大喊,胡喜媚手中炼妖壶吸力源源不绝,把贾氏拖到半空,却被横里冲出的不速之客喝破身份,惊得手中一抖,铜壶翻转,浩然已籍太极图之力冲到面前。
胡喜媚吓得魂飞魄散,朝后逃去,浩然伸手抓来,却全然忘了贾氏已被拖出鹿台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