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现下正经事未完,殷破败把山河社稷图上题诗洗了,你又去写那混账东西,不想上娲皇宫去看看百官脸色?”
浩然记起清晨作的一事,险些笑出声来,忙道:“对对,差点错过好戏了。”
铜先生面具后的目光隐现笑意,道:“殷受德应该已到娲皇宫,这便走罢。”
娲皇宫内焚起苏合香,到了万妖之皇殿中,妲己不敢再挽倾世元囊,遂把它折好小心收入袖内。纣王迈出一步,站于纱缦前,几名礼官捧着三牲于玉像下放好,众臣跪妥,妲己与申公豹也跟着跪下,轻声交头接耳道。
“怎么回事?”
“老君为东皇钟重铸肉身。”
“我知道”妲己微有不悦地打断道:“这事你已说过,我问的是为何那人会与东皇钟在一处……”
申公豹压低声音道:“我又如何得知?东皇钟本已入了阐教,按理不该……”
纣王朗声念颂祭词,申公豹与妲己均是一凛,不再说话。
天子声音洪亮,遥遥传出殿外,浩然与铜先生此时却躲在柱后,伸出头来不时张望,只听天子念完后,却不便拜,百官肃静。
纣王站了片刻,喃喃道:“受德前番题诗,实乃一时精神恍惚,无礼之过,还请女娲娘娘恕罪则个。”
百官一听此话,面现欣喜之色,议论纷纷,黄飞虎放下心头大石,笑道:“既然如此,就请大王亲手把那不敬的诗洗了罢。”
纣王神色迷茫,不知在想何事,申公豹低声朝妲己道:“孟天君那碗忘魂汤的效力强极,昏君竟连这事也忘了。”
殷破败跪着大声道:“大王年前已派末将前来,把壁画上的诗洗去了。”
众臣喧哗,纣王却疑惑转头,问道:“有此事?孤何以不记得了?”
殷破败答道:“千真万确,末将不敢欺君,大王掀开纱帐便知。”
纣王摇头笑道:“孤确实不记得了。”旋即一脚踏着玉像下的祭坛,伸手去掀那笼于女娲玉像前的纱帐,一时间殿内数百双眼,齐齐盯在纣王的手上。连妲己与申公豹此时均是忘了交谈。
掀开纱帐的一刻,天子笑容凝固了。
只见那先天至宝——山河社稷图上已不再有亵神的题诗,然而右下角却多了两行歪瓜裂枣的大字。
办证:殷受德。
手鸡:壹叁捌零壹叁壹肆伍贰零
夜访朝歌
山谷内俱是静物,唯一动着的,只有汩汩溪水,与哪吒脚下两个不断旋转的风火轮,倏然哪吒抬头眺望,道:“怎么走了。”
浩然笑道:“这不回来了么,子牙呢?”
经哪吒简要解释后,浩然才知道,朝歌处逃出的难民,把神仙的故事带进了西岐,并添油加醋地夸张数倍。
姬昌沿着流民描述的方向一路寻来,遇见溪流边独自垂钓的姜子牙。昔时四侯聚于客栈内,那张传递消息的纸条便是子牙亲笔所书。西伯侯性命可谓有一半是子牙所救,当即恭敬把子牙请入西岐,本拟邀请哪吒同行,后者却坚持留在山谷中等待浩然归来。
“信。”哪吒扬手抛出子牙的便笺。
浩然展开那信,笑道:“我不过说了句客套话,就得为这家伙卖命个没完……真小看他了。”
哪吒不语,微微侧过头,认真端详浩然的神情。
浩然收起信笺,道:“昨日我去了结一番心事,此刻十分舒心。”
纣王题诗被洗去,浩然又在山河社稷图上留了个莫名其妙的墨宝,为的便是完全遮掩纣王亵神一事,把女娲的不满转到自己身上。至于女娲是否会动怒,再派个狐妖来找自己麻烦,便不得而知了。
浩然笑着解释道:“反正我一无所有,再如何,也不过是一条命。”
哪吒突然道:“他也不过是一条命。”
这话倏然令浩然不知如何反驳,挠了挠头,道:“不是你想的这样……”
“信上说什么。”哪吒问。
浩然道:“又要到朝歌去一趟,你须在潼关外接应。”说完又转头道:“铜先生,你也去朝歌?”
铜先生答道:“正合我意。”
浩然点了点头,哪吒却疑道:“你在和谁说话?”
姜尚算准了妲己除去比干后,下一个目标便是武成王,自己被姬昌邀进西岐,西岐势力庞杂,文有上大夫散宜生,武有镇都将军南宫适,要想站稳脚跟,便要在西岐发展自己的亲信。此时便把浩然接进西岐城内,显然是不明智的,正好打发其与哪吒回朝歌去,尝试说服武成王加入己方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