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忘營的生辰，已經過瞭。

可葉忘營的生辰，到底要怎麼過？

江月照一向擅長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她大可以隨意與葉忘營撒個嬌，裝作尊重他的樣子，把這件事情輕輕揭過。

更何況外面的東西帶不進記憶裡，江月照根本沒有東西送給葉忘營。

可她偏偏不想。

葉忘營是想過的，否則也不會與她說這麼多，她是修真界與葉忘營關系最近的人，若連她都不在意......

先送個禮物吧。

江月t照張開雙手：“葉忘營，生辰第一禮，一個來自摯友的擁抱。”

葉忘營一愣，旋即移開桌子，往江月照的方向抱去。

少女的身軀很軟，卻也很韌，似抽枝拔高的竹，在春風中自由的生長著，回應著每一個善意。

江月照大力回抱他，帶著滿腔笑意，道：“生辰快樂！很慶幸今年我們能在一起過。”她手指靈活，慢慢摸上葉忘營的發，冰涼又順滑。

離開時，一個漂亮的簪子插在他發間。

他伸手觸碰，手感微涼。

江月照充滿期待地看著他：“拿下來看看？”

是一隻漂亮的蝴蝶發簪，蝴蝶的翅膀由細碎的藍色寶石構成，隨著手的移動折射出不同的光來，精致而美麗。

江月照為他介紹：“這個蝴蝶發簪可不是普通的發簪，它是我在趙師兄的記憶中所得。在呼嘯海與邪物對抗時，它救瞭我一命，現在我把它送給你，望你乘風破浪，逢兇化吉。”

修真界兇險，稍有不慎便會喪命，可一輩子躲在宗門裡，不去面對這些困難，也是不行的。

葉忘營也不是這樣的人。

她的摯友，註定要做那人中龍鳳，天上謫仙。

江月照隻希望，在她不在身邊時，在葉忘營覺得很苦時，看到這支蝴蝶發簪，能再更好一些。

“這是生辰第二禮。”

葉忘營把簪子遞給她，馴服地低下自己的脖頸，把柔軟的發旋送到江月照手邊。

發絲微微癢，江月照重新為他插上。

蝴蝶發簪的亮藍色映著他昳麗的眉眼，好似冰雪消融，春水潺潺。

葉忘營重新抱住江月照，將腦袋擱置在她肩膀處，發絲傾斜而下，惹得江月照笑開：“好癢啊，葉忘營。”

“下一個生辰，你還願意給我過嗎？”葉忘營問她。

“當然瞭，我要幫你把之前的都補回來！”江月照立下雄心壯志。

“下一個生辰，下下一個生辰，你傳訊符一發，不管我在哪，都立刻趕回來！”

葉忘營寬闊的懷抱也是江月照所享受的。

因為葉忘營就是一個很可靠的人，與他擁抱，被他圈在懷中時，就什麼也不用想，不用去想隨時會喪失性命，不用去想丟失的記憶，邪物與明苦仙尊的關系，趙淩雲、北嘯大會，一切仿佛在這一刻化為虛無。

江月照難得沒有馬上推開他。

葉忘營也低垂下眉眼，在心裡默默說著。

不用發傳訊符，下一年，再下下一年，我都會陪在你身邊，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

所以，別不要我。

*

生辰第三項進行時，已經是夜晚，天全部黑透。

方丈和一行小和尚還沒有回來，趙師兄也不知所蹤。

這恰好也方便瞭江月照，她正在火房，拿著苦佛寺僅剩的一把面條。

兩把燭燈正幽幽地照著，點亮一小方空間。

葉忘營在底下生著柴火，眼神難得有些幽怨，他看向江月照：“其實，修士不吃東西也不會餓著。”

與其在這生這嗆人的火，不如與江月照肩靠肩，坐在苦佛寺高高的臺階上，若是有月光便賞月，若是一片漆黑，那就一起說說話。

就像這段時間的很多次一樣。

江月照抹瞭一把臉上的灰，大力扇著升騰起的白煙，拒絕：“不行，你還沒有過過一個正常的生辰，話本子裡，都是這樣的，要吃一碗長壽面。”

“苦佛寺沒有長壽面，隻能委屈你先吃點普通的面條瞭。”

“我想想，應當要再加些水。”江月照又從水缸處舀瞭半勺。

算瞭，這樣也不錯，葉忘營往裡再扔瞭幾根火柴，火勢一下加大，不一會就把江月照剛舀的半勺水給燒沒瞭。

江月照：“......”算瞭，壽星最大。

她繼續加水，與葉忘營閑聊：“葉忘營，曾經的我，對你挺不好的，我們是怎麼成為朋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