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笑著拆她的臺：“這都是咱們姑娘愛吃的，大公子自然能猜到。”

不知何故，已經流動起來的氣氛突然又有些凝滯艱澀起來。

湯寶兒輕咳瞭一聲：“吃飯吧。”

屋外傳來丁香和芍藥的說話聲，湯寶兒吃著眼前的菜，眼皮都不帶擡一下。

連夷看瞭她一眼，低頭夾菜：“依你之見，將糕糕也送來，如何？”

湯寶兒啊瞭一聲，她喝瞭口湯，看著他疑惑道：“怎麼瞭？怎麼突然想要將它送來？有它陪著你......這不是挺好的嗎？”

連夷聽懂瞭她的未盡之意，直白開口：“即便沒有它在，我也不會變成書呆子。”

湯寶兒訕訕一笑：“我這不是防患於未然嘛。”

“糕糕你還是留著吧。”她正經說道：“我怕你一個人孤單。”

“你整日就窩在那小樓裡，也不出來見見人什麼的，我是真怕你變成書呆子，有它陪著你，解解悶兒什麼的。”

她想瞭想又說道：“我也忙，不能老是去看你，有它替我陪著你，也好教我安心。”

連夷沒說話，隻安靜地吃著飯。

見他不說話，湯寶兒便也識趣地沒有再開口瞭。

翌日，清晨。

湯寶兒將要出門時，琉璃來尋：“夫人病瞭。”

她大驚，忙至。

“不過是一點風寒而已。”慕氏靠在床頭，咳瞭兩聲：“不打緊。”

湯寶兒坐在床畔，拉著她的手，打量著她的神色：“娘怎麼這麼早就醒瞭，外邊兒天還沒亮呢，何不多睡一會子。”

“是啊，天還沒亮你就要出去瞭。”

“我不一樣。”湯寶兒笑笑：“我年輕，受得住。”

“我睡不著。”慕氏目光落在虛處，眉目縈繞著鬱鬱之氣。

湯寶兒沉默片刻，她替對方掖瞭掖被角：“是有什麼心事嗎？”

慕氏將目光落在她臉上，眉目柔和：“倒也沒什麼，隻是有時想你得緊。”

少女彎腰，將臉貼在她手背上，蹭瞭蹭：“我會常來陪您的。”

......

田莊有人一連鬧瞭好幾日，湯寶兒出城處理，這一來一回，便花掉瞭半天時日。

她準備去買些糕點，給慕氏帶回去，順便給連夷也買瞭一些他愛吃的。

“姑娘瞧那是誰。”丁香的語氣有些奇怪。

湯寶兒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對面的佈坊裡，一位面容恬靜、柔美的婦人扶著腰，正與身旁的男子說笑，她眉眼之間洋溢著愛意和光彩，一看就是被人仔細呵護的。

這婦人湯寶兒不認識，但旁邊的男子，她卻是十分熟悉的。

湯寶兒將杯中茶一飲而盡，她神色自然上前，喚道：“爹。”

湯弦一驚，他看著眼前的少女，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訥訥開口：“是寶兒啊......你怎麼在這裡？”

“我剛回城，準備給娘買些吃食回去。”

“啊......？哦哦......好。”

少女眉目朗朗，她看著湯弦，問他：“爹要一起回去嗎？您許久沒有回去看看瞭。”

不等湯弦開口，那婦人搶先說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什麼都不是的養女啊，怎麼？你是來上演一出父女情深的戲嗎？想來刺激我嗎？”

湯寶兒冷眼看她：“那你是什麼東西？是自甘下賤當人外室的賤胚子，還是設計假孕心思深沉的醃臢玩意兒？”

湯弦再驚：“寶兒，你說什麼？”

破假孕

佈坊裡, 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湯寶兒看向婦人，挑眉質問：“敢做不敢當？”

“你胡說什麼？”湯弦擋在婦人身前，一臉責備地看著少女：“我特意找瞭大夫來給蕓娘把脈, 怎麼會是假孕。”

“是嗎？”湯寶兒走進佈坊，無視周圍投來的視線, 她雙手環胸, 歪著身子抵著櫃子，看向婦人，笑意意味深長：“真的不是假孕嗎？”

蕓娘強裝鎮定，她扶著腰，往前走瞭兩步，挨著湯弦後，仿佛底氣都多瞭不少：“當然不是，你少污蔑我。”

“爹, 您不準備給這位蕓夫人一個名分嗎？”湯寶兒沒再多說什麼, 而是看向湯弦, 似笑非笑：“就算蕓夫人不在乎, 您也得有個擔當，怎麼叫人無名無分的跟著您呢？”

被女兒當衆數落沒有擔當，湯弦面子有些掛不住，他挺瞭挺胸膛，看著少女，不滿道：“長輩的事，哪裡輪得到你來過問。”

“我且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