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彥知道老夫人隻是利用他，但畢竟幼時受過老人照拂，他對老夫人還有敬重，這一趟在知道她為瞭私心害得妻女差點等不到他去見她們，那點敬重就不複存在瞭。

許懷彥淡淡開口：“公務繁忙，一傢人不用講那些虛禮。”

老夫人覺得許懷彥這回回來和之前很不一樣，他雖不說，整個人由裡到外透著一股子舒坦，倒有點像他剛成親時那一陣。

老夫人笑：“你看起來精神很好，是遇到瞭高興事？”

哪怕隻是一段露水情緣，也比將近而立還不肯續弦強啊。

許懷彥面上不顯，心中不由得懷疑，他竟是那種喜形於色的人？

許懷彥面無表情：“這一回差事辦得順利，宮裡的賞賜明日就會到府裡。”

老夫人知道許懷彥說的不是實話，但他不肯說，她也沒什麼辦法。

見他心情好，老夫人斟酌著開口：“你爹這樣天天在傢裡不是辦法，還有你三叔，離傢這麼些年，你看能不能將他調回來。”

許懷彥：“祖母是將朝堂當成咱們傢的瞭？”

這話可是大逆不道瞭，老夫人可不敢這樣想，皺眉：“聖上不是器重你麼？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又有什麼關系。”

話不投機，說再多也是徒勞，許懷彥看向跟著老夫人的春嬤嬤：“天色晚瞭，您陪祖母去歇息吧。”

回壽春堂的路上，老夫人向春嬤嬤抱怨：“懷彥的性子越來越古怪瞭，都是一傢人，一點忙也不肯幫。”

春嬤嬤隻負責攙扶老夫人，有些話她說瞭沒用。

其他人不成器，世子嘴裡說不管，實際上也護著大夥衣食無憂。但人心總是不知足，好瞭還希望更好，老夫人為瞭幾個兒子殫精竭慮，執著於劫富濟貧。

對於其他人的求見，許懷彥沒再理會。

他將佟寒交到書房，寫給他一個人名和一個地址：“你去查查這個人，看她當年奉的誰的命給夫人的藥中動瞭手腳。”

佟寒離開後，許懷彥取出手劄，塗塗寫寫，一直到深夜。

另一邊，因為剛到上京，戚雲晞沒有安排阿嬋去單獨為她準備的院子裡住。

正房有五間，東裡間是她的臥房，她讓阿嬋住在東次間。

阿嬋躺在西次間北側的暖閣裡，睜著亮晶晶的眼睛詢問戚雲晞：“爹爹怎麼還不來？”

戚雲晞一陣心虛，不好說許懷彥深夜才會過來：“爹爹有公務在身，不像之前那樣得空，娘親陪阿嬋入睡。”

小孩子心思簡單，想到什麼就問什麼瞭：“那他還會回來麼？”

戚雲晞：“會回來，爹爹有空瞭就會來看阿嬋。”

小姑娘放心瞭，很快進入夢鄉。

回到裡間，戚雲晞打發曉荷：“你也去歇息，我這裡不用守著。”

曉荷原本想著要是阿嬋夜裡要起來，她也能搭把手，但看到戚雲晞突然泛紅的臉，頓時明白瞭:“婢子告退。”

曉荷的值房位於正房以東的第三間耳房，她躺下不久，聽見一陣低低的叩門聲。

緊接著，是一陣微弱的開門聲音。

曉荷笑笑，將心放回肚子裡。

許懷彥進屋，路過東次間時先看到睡得香甜的女兒，喚瞭幾聲孩子也沒醒。

之後，他緊隨前方那道裊娜的身影，大步邁入裡間。

第 114 章

剛走到屏風的位置, 戚雲晞的後方就貼上來一道身影。

許懷彥攔腰一抱，就將戚雲晞打橫抱起來。

隻不過由於太過急切，戚雲晞的腳踢在屏風上, 在寂靜的夜裡發出明顯的聲響。

戚雲晞伸手錘他的胸口：“輕點，別將孩子吵醒瞭。”

許懷彥於是放輕腳步，將戚雲晞放在床頭的梳妝臺上。

他低頭，目光落在戚雲晞柔軟的唇上：“怎麼讓阿嬋睡在那裡？”

大概是彼此心知肚明會發生什麼，戚雲晞覺得撲面而來的呼吸格外熱。

她有點想躲, 偏頭，盡量自然：“初來乍到的, 擔心她害怕。”

許懷彥嗯瞭聲。

從有記憶起就沒有跟父母睡過, 沒想到這一層，對於女兒的照顧，當母親的肯定更細致，聽她的準沒錯。

隻是兩間房是連通的, 一想到隔壁有個孩子，許懷彥就有種束手束腳之感, 他擔心之後的莽撞舉動會驚擾到女兒。

見她走開瞭，許懷彥環顧一圈，沒有發現今夜的重要成員，主動挑起話題：“蓮葉碗呢？”

雖說彼此有共識，但這人一來就想直奔最後，戚雲晞不喜歡他這樣，故意騙他：“倒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