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雲晞微笑對上女兒黑白分明的眼，點點頭。

許懷彥驚喜看向戚雲晞。

小姑娘對大人的心境渾然未覺，爬下床，在曉荷的陪同下歡呼著洗漱去瞭。

知道這人在看自己, 戚雲晞沒看她, 走到梳妝臺前，打開女兒的新得的首飾盒, 取出待會要戴的：“我是看在阿嬋的面子上。”

“我知道，”許懷彥走近戚雲晞，“但你應該也能感覺到，我想做的，不止是阿嬋的父親。我喜歡阿嬋，她討人喜歡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因為她是你的女兒。”

戚雲晞的註意力被“他喜歡阿嬋是因為阿嬋是她的女兒”這個說法吸引，倒是第一次聽見這種說法。

面頰微微有些發燙，戚雲晞重新將首飾盒合上，與美人榻上最後一部分要搬走的行囊放在一起。

戚雲晞垂眸：“去隔壁吧，丫鬟應該已經準備好瞭。”

許懷彥：“在我心裡，你依舊是致思堂的女主人，從我誤打誤撞攪黃你與程知遠的‘婚約’開始就沒再變過，並且以後也不會變。”

以後的事誰能說得準呢，戚雲晞暗自腹誹，誰知道他起針時會不會出意外，說不定又將她忘瞭呢。

戚雲晞：“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對許懷彥而言，她不再毫不猶豫拒絕，就是極大的鼓勵。

“謝謝你願意給我機會。”

許懷彥綻出由衷的笑，上前一步，輕輕將戚雲晞擁入懷裡。

熟悉的氣息猝不及防湧過來，戚雲晞驚得連退兩步，他這樣讓孩子撞見怎麼辦。

就不該松口，可真會順著竿往上爬。

*

一傢三口用完早膳，許懷彥抱著阿嬋去門口親自盯著護衛裝車。

戚雲晞則在曉荷的陪同下，看看她住瞭幾年的地方。

與許懷彥和離不久，她就發現自己有瞭身孕，擔心萬一消息落在他耳裡後長英侯府搶走孩子，她在回柳城的途中就想好瞭落腳處。

柳城或許還有人因為父親守城的壯舉記得她，所以不能長待；但她不想離傢鄉太遠，就將目光鎖定在柳城隔壁的三個縣。平城他去辦過案，恐怕有熟人；興城有義父義母一傢在，但程知遠尚未成親，她不想義父義母多餘操心；於是她最終選擇瞭隆城。

這裡並非她的第一個落腳處。

當年抵達隆城後，手裡還有林嬤嬤的女兒女婿贈給她的盤纏，和曉荷找住處的時候遇到瞭簡叔。

那一陣她運氣格外好，隨手以極低的價格買下的鋪子突然暴漲，她大賺瞭一筆錢，就不用再動用嫁妝。接著，她在簡叔的幫助下做生意，穩紮穩打，掙瞭足夠娘倆生活的錢，她也買下這一處三進的宅院。

因為想要在這裡安定下來，所以佈置得很用心，全部都是按照她的心意所建。隻是沒想到，住瞭還不到四年，就要換地方瞭。

曉荷懂得戚雲晞的不舍，安慰飽含眷戀的戚雲晞：“等到瞭上京，也將致思堂改成同樣的佈置。”

戚雲晞苦笑，致思堂的事兩說，但曉荷的話倒是提醒瞭戚雲晞。

反正她有錢，到瞭上京後重新置辦一處宅院，再按心意重新佈置就是。

最後再看一眼，也差不多到啓程的時候瞭，和留下來守著的人見完面，戚雲晞來到父女倆身邊。

因為輕車從簡，隨行的人並不多，除曉荷外，母女倆共帶瞭四個丫鬟四個仆婦。

大件已由簡管傢僞裝成貨物送至城門處寧參軍那裡，許懷彥安排瞭四輛馬車。

母女倆帶著曉荷坐一輛，胡大夫與許懷彥一輛，丫鬟仆婦帶著日常要用的行禮用兩輛。

僞裝成夥計的八個士兵騎馬。

阿嬋第一次出遠門，很高興，趴在馬車車窗處東張西望。

她看不到許懷彥的馬車，問戚雲晞：“爹爹為何不與我們在一起？”

對於這樣的安排，許懷彥提前給戚雲晞知會過，所以對阿嬋這個問題早已想好答案：“爹爹負責安排我們出行，不斷會有人去找他，他與我們在一處不方便。”

阿嬋接受瞭這個說法，很快産生新的疑問：“爹爹什麼時候能與我們在一起？”

戚雲晞微笑看著女兒好奇的小臉：“等到瞭客棧，爹爹的事也忙完瞭，就能與我們在一起瞭。”

關心的事有瞭答案，小孩子的註意力很快被沿途所見吸引，甚至會揮舞著胳膊和馬車經過的人打招呼。

戚雲晞連忙握住阿嬋的手，制止她這種行為。

他們這一趟僞裝成商隊出行，就是為瞭避免被人認出來，許懷彥甚至不能按照他的心意騎馬，隻能和胡神醫坐在馬車裡，戚雲晞希望誰都不要註意到他們這一行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