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合這人昨夜的反應，再加上這一陣頻頻看他，戚雲晞也就知道，他明白瞭她的那時的挽留。

這未免也太令人難為情，先得她有多不知足似的，明明是為瞭有一個他們的孩子。

“別看瞭。”

見這人又看過來瞭，戚雲晞垂眸，忍不住小聲抗議。

不管怎麼說，許懷彥此時此刻的確有種柳暗花明之感。

他從未想過，他會有處心積慮去討好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的一天，還是以一種極不光彩的方式。

但這不丟人。

人有目標，就該付出努力。隻是他這一回的目標是人，還是個有想法的人，自然要用她能接納的方式。

如今看來頗有成效，她的身體已經適應他，還很喜歡他，會主動留他。

許懷彥認真開口：“明日恐怕我沒空去接你。”

他倒是願意去接人，但這一陣的確走不開，他雖有意討好她，但也不能因此單位公事。

聞言，戚雲晞愣住瞭，她沒想到他在思考的竟是這樣的問題。

戚雲晞有時也會覺得，也是因為他這一陣忙得腳不沾地，常常到深夜才能返回後院，人的精力畢竟有限，所以才會變得克制起來。

她隻覺得心底暖暖的，綻出由衷地笑：“世子自去忙，有曉荷和玉檀她們在，不必擔心我。”

等許懷彥去上值，戚雲晞想著坐馬車時也沒別的事情可做，直接去補昨夜落下的覺便好，就沒有去睡回籠覺。

因為事先有所準備，三個大丫鬟收拾很快就將要出行的東西收拾好。

曉荷和玉檀陪戚雲晞去莊子，玉桂留下來看傢。

但在啓程之前，戚雲晞去瞭一趟臨芳院。

得知許懷彥讓祝嬤嬤在臨芳院住下，並撥瞭兩個力氣大的仆婦從旁照顧，看在祝嬤嬤是婆母的人的份上，戚雲晞也讓玉檀帶人去將臨芳院修整瞭一番。

不過祝嬤嬤對臨芳院的變動很抗拒，戚雲晞不好強求，隻讓人將院子裡的荒草枯枝收拾瞭，將裡外打掃瞭，臨芳院還是顯得很冷清。

但祝嬤嬤隻記得住曾經的舊人，任玉檀怎麼解釋，祝嬤嬤看到她還是會笑瞇瞇拉起她的手：“喬姑娘。”

戚雲晞失落過，但每每看到祝嬤嬤對先夫人的疼愛與赤誠，戚雲晞總會想起自己的奶娘。

她很快趕走那些失落，同一個隻能活在過去的虛妄裡的人計較什麼呢。

“喬姑娘坐。”祝嬤嬤揚著笑臉，拍拍身側的門檻。

戚雲晞回以微笑，像前幾次那樣挨著祝嬤嬤坐下，從她語無倫次的話裡拼湊出婆母與許懷彥童年時的模樣。

“記得把酒藏起來。”

戚雲晞點頭：“嗯，藏起來。”

她從祝嬤嬤的話中得知，侯爺喝醉酒後會打人，不光打婆母，還會打年幼的許懷彥。

戚雲晞想，難怪許懷彥要離開侯府，這也是婆母不堪忍受，最終選擇離開的原因之一吧。

滿頭白發的老人突然對著遙遠的天際嘆瞭口氣，認真看向許懷彥：“喬姑娘也幫忙勸勸世子吧，夫人隻是心情不好，不是故意要打世子，當母親的怎麼會故意傷害自己的孩子呢？”

戚雲晞的微笑凝在臉上，照祝嬤嬤的意思，婆母也會打許懷彥？

他幼時這樣慘嗎？

一陣揪心過後，戚雲晞自嘲地笑。

祝嬤嬤畢竟與常人不同，她的記憶常常是亂的，都說關心則亂，自己竟會在不知不覺間將祝嬤嬤的話信瞭個十成十。

戚雲晞不解：“夫人為何要打世子。”

祝嬤嬤無奈：“夫人總是心情不好。”說完祝嬤嬤長嘆一聲，良久才認真點評那個被打時總是不聲不響的孩子，“怪可憐的。”

戚雲晞再度震驚，就因為心情不好，就隨意打孩子嗎？婆母竟是這樣的母親？

戚雲晞和祝嬤嬤說話的時候，玉檀在收拾屋子，將堂屋角落裡收拾好，往外走。

面朝門外坐著的祝嬤嬤聽到動靜，沖戚雲晞做瞭個噤聲的手勢。

她壓低聲音，連表情也突然變得嚴肅：“記住我說的，任誰問起都隻能說火裡的人是夫人，可記住瞭？”

這話太過駭人聽聞，戚雲晞驚得睜圓瞭眼睛，都忘瞭眨。

什麼意思？難不成有人懷疑過葬身火海的人不是婆母？

戚雲晞深吸一口氣，追過去，問祝嬤嬤：“夫人在哪？”

祝嬤嬤像是突然受到極大的刺激，她捂住嘴，拼命搖頭：“不能說，侯爺會將夫人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