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時間未見，她好像黑瞭很多，也許是因為頂著一張稚氣臉的緣故，氣質卻沒有怎麼變。

“小姐。”棉夏上前，彎腰行瞭個禮，隨後目光落在瞭一旁的言非身上。

“對瞭，忘記介紹一下，這位是棉冬侍衛的姐姐，棉夏，是我的副官，之前在上京，如今剛剛回到北地。”

“而這位，是府上新招募的謀士，言非。”

相互打過招呼，言非剛想離開，卻不小心聽到瞭棉夏壓低的聲音：

“都安頓好瞭？”

“嗯，詢問過他們的意見瞭，兩人都不願意隨我出去住，也幸虧沈娘子提早都收拾好空出瞭院子。”

“住在哪兒瞭？”

“大公子曾經的院子，雖然現在人不在瞭，可畢竟是多年的主仆，也算是全瞭這番情誼。”

***

言非魂不守舍地回到院子，手指扣著門框停瞭好半天才緩和過來。

是蓁憐和涔忝嗎？他們也跟著棉夏來瞭北地嗎？他要去見嗎？

言非關上門，陷入瞭沉思，躊躇不決。

蓁憐和岑忝二人都是跟著他跟瞭很久的孩子，尤其是岑忝，當初在山莊裡，他擅自和藍按兩姐妹留下守著，

即便當時他臨産在即，蓁憐和棉夏兩人為瞭能順利撤離都瞞著他，可他還是從談話中知道瞭些隻言片語，

山莊遭襲，房屋全部被焚毀，衆人下落不明。

後來，從村子裡出來後，他曾經也回到上京試著探聽些有關於他們二人的消息，

可沒瞭顏霜的將軍府終年府門緊閉，偶然運氣好能蹲到個小廝，婆子的出來采買，但對方竟然是乘著馬車匆匆來，匆匆去，根本不跟外人接觸。

消息被顏霜封/鎖，

不過，世上哪裡有不透風的墻，即便是限制成瞭這樣，城中還是不斷有些不知真假的小道消息出來，

有的說他葬身火海的，有說他出遊時馬車發狂，沖下懸崖摔死瞭的，

更有離譜的說，他懷瞭其他女人的孩子被顏霜驅逐的，

面對這些污名和謠言，他不辯解，也不想辯解，

無論什麼都好，他已經不在乎瞭，

他唯一希望的他所有身邊的人都能平安順遂。

去看一眼吧，

隻看一眼就好，

這一眼隻要認定這兩個孩子是安全的，是幸福的，那麼他當年所作的決定就不會後悔，

下地獄的人不用多，有他一人便好。

言非換瞭個輕便的深色衣服，又硬生生地等到天完全黑下來，才敢出門，

按照棉夏說的，他們二人是被安排在瞭他以前在這裡留宿的院子，

自回到北地後，他還沒敢回去看過，怕想起之前那些他最快樂的日子。

也不知道那邊的幾間房舍有沒有被改過佈局，若是那裡還保持原狀的話，那麼他還記得從這裡有條小路能繞過去，

小路隱蔽，再借著這夜色的遮掩，應該能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過去。

可言非不知道的是，他自認為縝密、周全的計劃實際上已經完全暴露在瞭別人眼皮底下，

甚至從他乘著夜色出門那一刻，

他的一舉一動全部被人原封不動地記錄下來，送到瞭這間將軍府真正的主人手裡。

***

如同預想中的一樣，這一路上很順利。

私下無人，言非推開瞭這個他曾經住瞭四五年門。

踏入院子，熟悉感撲面而來，

墻角下是他親手第一年搬來時植下的胡桃樹，那時候他還不知道胡桃樹的樹苗再植下後至少五六年才會結果，每一年都眼巴巴地看著，

被顏霜笑話瞭很久。

再向前，是他經常用來曬藥的藥架，雖然如今已經沒有再曬藥材，但這麼多年過去，它竟然沒有壞掉，

可見是被精心保護著的。

廊下他扶著梯子看顏霜親自掛上去的雨鈴，也還在。

還有很多很多，

院子裡的一切都與從前一模一樣，

那些曾經被他刻意珍藏起來，打算以後靠著過活的回憶宛如畫卷一般在他面前緩緩揭開，

時光輪轉，他仿佛又回到瞭從前那段被人愛護著的平凡日子。

昏黃的燭燈映在窗上，人影搖動，

細密的水流聲響起，似乎是裡面的人正在沐浴，

言非心中忐忑，四下張望，眼見無人經過，便悄悄開門，閃身進去。

屋子燃著淡淡的熏香，氣味特殊，似乎不像是男子常用的，地上散落著幾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