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身子在她指尖的觸碰下僵硬的緊繃，尤其是她以前最愛賴著環著的細腰，和之前的觸感不大一樣瞭。

還有，這味道也是, 細細嗅來, 好像是一種若有似無的微苦，像是長期與藥材接觸, 被自然地侵染進骨髓的味道，

這令顏霜無比的陌生。

小哥雖然也體弱多病，可因為保養得當，遠沒有到達常年服藥的程度，又因為很愛幹凈，因此每次見到時，他身上從來t都是幹幹爽爽，還帶著淡淡的皂角香味。

這好像不是她的小哥。

這些年無人可訴的委屈在心頭猛然頓住，顏霜有些失望地放開瞭手。

“將軍，請自重。”

言非踉踉蹌蹌地後退瞭半步，他整瞭整被她扯開有些淩亂的衣衫，語氣微冷，

“將軍，若是不願意，也切莫這樣折辱在下，言某雖然是個殘廢，但來此是想為大夏獻計獻策，為北地民衆謀一份福祉，盡一份心力的，絕不是……”

”絕不是什麼？”

“絕不是要當供你們這些權貴消遣玩物的樂人。”

“大膽！”

不等顏霜發怒，貼身侍衛棉冬便立刻訓斥：

“你以為你是何身份，又是在和誰說話，在你面前的是當今女帝親封的鎮北將軍，亦是大夏最年輕的將軍，就你如此出言不遜，就能治你一個蔑視軍威之最瞭，屆時，別說是當謀士瞭，就是給你一百個頭都不夠砍的。”

棉冬訓斥話語句句在理，

顏傢的地位在北地人心裡本就宛如高高在上的守護神，自五年前，顏霜來到北地之後，先有率領北地逼退北川軍的功德在前，又有上書女帝減免稅收幫助北地恢複生産再後，

此刻要是將這不識相的男人扔到街上，再將他剛才說對將軍出言不遜的話再對著北地民衆說一遍，就算是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他給淹死。

可哪知道顏霜並不在意，她眼睛盯著男人看瞭好久，似乎是將這人的靈魂都給看看穿，

許久之後，才揮瞭揮手，屏退瞭在場的所有人。

霎時，偌大的整個書房就隻剩下瞭她們兩人。

“你說你叫什麼？”顏霜踱步退至書案，她隨手拿起瞭筆架上一隻還未沾染墨跡的毛筆，看似心不在焉的在手裡把/玩，但眼角的餘光卻時刻都在關註著站在她身後的男人哦。

“言非。”

“言非？那不就是言不由衷的意思？”

“回將軍，並不是，是在下母親給在下取這個名字是是希望在下能有分辨是非的能力。”

“哦，是嗎？”顏霜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趁著背後男人放松警惕的時候，直接手腕一轉，剛才還被當做玩具的毛筆頃刻間脫手而出，

擁有著最柔軟的筆尖的毛筆在顏霜手裡像是化為瞭銳利的暗器，徑直破空而去，不費吹灰之力就打掉瞭言非頭上所帶的惟帽。

顏霜轉身，她本以為她會看到一張每每午夜夢回才能得以相見的臉，但不想，惟帽下面的是依舊是半副面具。

面具疊加惟帽，這人是該多怕被人看見他的這張臉？如此舉動更難不讓人疑竇叢生。

但從漏出的那小半個臉頰看，確實不像是裴淮真的長相，尤其是那雙眼睛，看向她的時候一點兒情誼也無，

不似過去，隻是一同吃個飯，她都能一眼瞧出那被故意掩埋在眼底，濃烈到足以綿延至心底的青絲。

越是隱瞞的，就越想要解開，顏霜這次沒有迂回，她直接選擇伸手去解，可男人卻像是提前預測到她的意圖，選擇再次後退，這次他直接跪在瞭地上。

“將軍，在下面貌實在是無法示人，還請將軍高擡貴手不要為難在下。”

“怎麼？是長得太美，還是另有緣由，你可不要說你們老傢有什麼習俗要保護著面容隻能給未來的妻主看，想做謀士，就要呆在這女人窩裡，這麼迂腐可不行。”

“不是。”

“那是什麼原因？”

顏霜走到言非面前單膝蹲下，她的一隻胳膊支在膝蓋上，另外一隻手隻伸瞭一根手指抵在瞭言非的下巴處。

“還是說你另有所圖，得知我此次會因為淩波的事情頭疼，故意獻策引起註意，還打扮成這個樣子前來，說罷，到底為什麼。”

言非被逼無奈，他的眼裡流露/出濃濃地不甘。

“在下隻是想為瞭自己博一個前程，求將軍成全。”

“那好，我姑且信瞭你，但既然你那麼想來我麾下，那麼我隻有一個要求，隻要你完成瞭，我立刻敞開大門，歡迎你，如何？”